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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本禹:回忆文革与江青·之二

 

文/戚本禹 2015年08月01日 来源:红色参考 繁星读书网整理编辑
 

  江青和党内一些人的恩怨斗争

  1966年我在上海的时候,江青跟我说,她和罗瑞卿讲:“评《海瑞罢官》”①发表后,受到了彭真的压制,北京的报纸都不登。主席很生气。罗瑞卿当即表示,他让《解放军报》马上转载。果然,罗瑞卿很快就让《解放军报》在头版转载了这篇文章,而且还加了态度鲜明的编者按,说《海瑞罢官》是大毒草。《解放军报》这一发,就造成了彭真他们的全面被动。当时江青很高兴,张春桥他们也很高兴。江青跟我说,我还以为罗瑞卿是支持我们的,哪知道他们是一伙的。这说明,江青一开始并不知道罗瑞卿有问题,也不知道毛主席有搞掉罗瑞卿的想法。如果是毛主席要搞罗瑞卿,那一定会先和江青打招呼的。搞罗瑞卿,是林彪提出的,但林彪的策略是自己退在后面,否则就好像是他在和贺龙争军权了。我问江青,为什么要搞罗瑞卿,江青说,是叶群告的状,而且她是直接到主席那里去告的状,都不给我们说。

  江青对彭真的意见倒是很大,因为他先是阻挠江青搞样板戏,后来又抵制“评《海瑞罢官》”的文章。其实在我的印象中,彭真和刘少奇的矛盾也挺大的。刘少奇对主席不尊重,彭真就批评他,而且批评得很厉害。1964年“四清”的时候,我在中南海的“情况简报”上写了批评刘仁的一个报道,陈伯达一定要我和关锋去向彭真作检讨。彭真对我们非常客气,还请我们到他家里吃了顿饭,事后我们写了封信表示感谢。信里说了他平易近人,我们在他家里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的话。彭真被打倒后,江青看到了这封信,就说我,你什么时候跟彭真是一家人啦。我向他说了经过,说是陈伯达要我们去的,关锋也作了证明。江青就说陈伯达,你这个老夫子,你自己叫人家去检讨,你现在又来说人家。等到我被抓了之后,这件事又被拿出来说了,说我是彭真安插在中央文革的钉子。

  陆定一事情的起因是严慰冰写叶群的匿名信。

  杨尚昆在主席身边安放窃听器的事,是他通过机要室的康一民(原来是总理的机要秘书,叶子龙调离后,由他负责机要室的工作)来搞的。后来在一次中央文革的会议上,江青跟我们说:他们把窃听器都安装到了主席的卧室里来了,连卫生间的肥皂盒里面都按上了窃听器。后来,公安部派来了专家,把窃听器拆出来以后,主席让把这些东西连同杨尚昆、康一民他们这些人的检讨都封在保密口袋里交给江青保存,他不叫中央办公厅保存。可能是怕将来会有人销毁证据,再进行翻案。江青还当场叫汪东兴去她的办公室,把窃听器拿来给我们看。那窃听器是钮扣状的,是从美国进口的,连谢富治都不知道这东西,那是中央调查部从海外买的。当时中央调查部是杨尚昆负责的,杨尚昆、康一民在主席身边安放窃听器的事件,和之前杨尚昆、叶子龙搞录音的事根本是两码事,现在有人是故意把这两件事混起来。康一民后来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和撤职的处分,对杨尚昆的处分被拖了好长时间,直到主席发问,杨尚昆怎么还在中南海,才把他调去广东去当书记处书记。毛主席1966年7月18日回北京之前,江青还专门打电话给我,说主席让我亲自去看一看,他在中南海住的地方是不是都清理干净了。我跟谢富治说了江青的指示,谢富治说:好,我陪你一起去看。我就坐车从中南海的西门出去到公安部接谢富治,然后和他的车一起从南门进了中南海;因为从公安部过来,走南门方便。我们一起去了丰泽园,谢富治跟我说:都仔细检查过了,而且都是用仪器检查的,保证没有问题。我跟谢富治说:这可是不能出问题的啊,不然咱俩都要坐牢的。检查之后,我就给江青汇报了。可是主席回来以后还是没有去丰泽园住,就住在钓鱼台。后来在颐年堂开过几次会,开完会,主席就住到游泳池去了。游泳池是主席一个人住的地方。1966年国庆时,主席又到颐年堂去开过一次会,但是开完会他还是住回游泳池去了。自从出了“窃听器事件”以后,主席对丰泽园就有了一种反感。



复出后的杨尚昆

  我问过江青,毛主席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刘少奇有不满意的。江青跟我说,那个早了,在中央撤离延安的时候,成立了刘少奇领导的中央工作委员会。后来到了西柏坡,中央又合在一起了。江青因为跟着毛主席转战陕北,吃了很多的苦,身体很差,所以建国初中央就安排她去苏联疗养治病。江青还没去之前,她发现主席经常不高兴。主席在被胡宗南大军追赶的时候都没有不高兴,情绪一直都很好,怎么现在会不高兴呢?她就想了很多办法想让主席高兴。主席喜欢京戏,以往只要她一唱京戏,主席就会高兴,可是她唱了京戏,主席还是高兴不起来。她给主席放主席最喜欢的马连良和梅兰芳的唱片,主席也没有兴致。江青说,当时我每天都在研究主席不高兴的原因,后来才发现原来主席是对刘少奇不高兴,可主席一直没跟她讲。一次江青问了主席,主席才跟她说:我从陕北来到河北,看见刘少奇代理中央期间,有些事情简直是胡作非为!搞土改,不经中央同意,不经我的同意,就乱发指令。什么“村村点火,处处冒烟”,“搬石头”,整干部,打倒一大片,推行一些过左的政策,搞得农村很不安宁。连康生都听他的,也在搞过左。所以,前方在打胜仗,后方却乱起来了。主席路过山西,作了在晋绥干部会议上的讲话,批评了这种过左的倾向。主席说:他们发什么文件也不经过我,甚至提省一级的干部都不经过我批准,把在中央工作委员会时的工作习惯一直带到了北京。江青当时还跟我说,后来关于这件事中央还发了文件的。我当时因为工作忙,也没去查证。后来我在监狱里的时候,看到了华国锋他们出的毛选五卷,收录了一篇毛主席批评刘少奇、杨尚昆擅发中央文件的文章。当时我参加编五卷的时候,倒没有编入这篇文章。在讨论我写的“爱国主义还是卖国主义”这篇文章时,江青说:高岗再不好,但他在“合作化”的问题上,在怎样对待富农的问题上是正确的,他和刘少奇是有分歧的,刘少奇是主张富农可以入党,可以雇工的。在这件事情上主席是支持高岗,反对刘少奇的。在办农业合作社的问题上,刘少奇是反对的,所以毛主席亲自主编了“中国农业的社会主义高潮”,就是批评刘少奇的,主席说的“小脚女人”看似说邓子恢,其实就是在批评刘少奇。

  刘少奇说《清宫秘史》是爱国主义,是胡乔木向主席报告的。我的“爱国主义还是卖国主义”文章发表以后,刘少奇否认他说过这个话。胡乔木就又向主席写了一个报告,证明刘少奇确实是说过这话的,可以当红色买办的话,刘少奇也否认。谭震林出来揭发的,他说,我当时就是听到刘少奇这么说的,这还是“二月逆流”以后,谭受到批判以后说的。主席说:你们老批判人家,现在出来讲话的还是谭震林,谭震林可以参加中央文革了。谭震林的揭发材料是用很大的字写出来的,主席让把它印出来,给大家看,刘少奇也没话说了。谭震林还是刘少奇在新四军时的副政委。(但是谭震林在文革后出版的传记把责任都推给了毛主席,说毛主席骄傲了)

  但是,刘少奇的案子,主席就一直没有同意立案;因为没有材料,主席一直没有同意立案。当时只有经过中央文革小组会议的讨论,还要总理、康生、江青的批准才能立案的,陈伯达都没权批准立案的,有的还要经过主席的批准。当时只立了王光美的案,开始刘少奇的案子是作为王光美案子的附案来审查的。后来大量的材料被揭发了出来,报给主席,看到他真有问题,主席这才批准成立了刘少奇的专案组。

  在中南海批斗刘少奇、邓小平,是江青向我布置的。江青找我去,说:外面运动热火朝天,中南海里怎么冷冷清清的。我就去发动了群众在中南海里写批判刘邓的大字报。后来首都群众自发地在中南海西门外建立了批判、揪斗刘邓反动路线的联络站。中央文革决定,在中南海内外统一组织一次批判刘邓的大会,然后叫群众撤离中南海西门。王良恩写了个报告,总理、陈伯达和江青都签了字;陈伯达还加了句话,连同陶铸还有他们的家属也要一起批斗。王良恩当时是中央办公厅的副主任,是从部队调过来的,是一个很好的同志;后来他在林彪事件后自杀,我总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的,因为真正投靠林彪的并不是王良恩。中南海的群众那时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反对汪东兴的,另一派拥护汪东兴。但两派在批刘邓的问题上,都一致同意,一点分歧也没有。因为前面有了张霖之的教训,所以我事先都安排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卫士在刘少奇他们的周围,防止有过激的行为发生。我自己则守在电话机旁边,王良恩每十五分钟要给我一个电话,报告情况。可以说,中南海的批斗会是文革中最文明的批斗会了。

  批邓批陶

  在中南海贴朱德、康克清的大字报,也是江青叫我去布置的。康克清和江青的矛盾由来已久,江青和主席刚结婚的时候,康克清就带头骂,说江青是妖精,把主席和贺子珍拆散了。说要孤立江青,批判江青。党内那些老大姐都同情贺子珍。贺子珍这个人,人缘好,再加上她们都是一起浴血奋战打出来的。叶子龙跟我说,当时在老大姐里很少有人同情江青。贺子珍是永新一枝花,是个美人,大家都认为她和主席挺般配的。其实,谁又真正知道他们两夫妻真正的关系呢?贺子珍脾气很野,叶子龙告诉我,她和主席吵架,拿着板凳就往主席身上砸,如果不是警卫员拦住,那还得了。其实,江青并没有抢贺子珍的婚姻,她和主席结婚的时候,贺子珍和主席已经离婚,而且主席是再三挽留,贺子珍仍坚持要离。可这些老大姐们不这么看,她们认为,贺子珍要和主席离婚,那都是说说而已的,不能当真的。在中央领导的夫人中,只有陶铸的夫人曾志,和江青的关系很好,曾志是杨开慧的好朋友。还有就是邓颖超,她也常来看江青的,可能这是总理的意思,她自己心里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我奉命叫人在中南海里给朱德和康克清贴了大字报,而且在中南海里围着他们,问他们有没有去看大字报,指责康克清在延安反江青。这件事,我今天想来都是很后悔的。后来我知道,主席对贴朱德、康克清大字报这件事是很反感的。但主席可能心里也清楚,那是江青的主意,他知道她和康克清的矛盾大。所以,这件事主席一次也没有批评过我。

  其实最早在党内批斗朱德的,倒是刘邓他们。在讨论通过“五·一六通知”的那次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因为毛主席在通知里提出要警惕“睡在我们身边的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物”,那像许世友一些人就提出来问了:睡在我们身边的“赫鲁晓夫”,主席说的是谁,怎么不把他揪出来?他们问总理,总理说,主席那只是一般地说说的,并没有所指。可还是有人不断地问,说主席都说了好几遍了,现在又正式见了文件了。而且主席说,中央出了事情,你们要造反,像蔡锷一样。他们就又去问刘少奇,刘少奇就说:主席说的是朱德,朱德是有“野心”的,在井冈山的时候就反对毛主席。这样,就在那个会上,刘少奇他们组织了批斗朱德。朱德说:我那时(指的是在井冈山的时候)是有“野心”的,可只是在心里想想的,并没有说出来。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还有什么野心?那次会议斗朱德,是真斗,斗得很厉害。我听曹全夫(朱德的军事秘书,他是主席娘家文家的后代,跟主席是亲戚,跟主席很好的)跟我说,说康克清在发牢骚,说斗朱德比斗彭德怀都厉害。曹全夫可能也向主席反映了。主席就说了:朱德是黑司令,那我就是黑政委了。这才停止批判朱德。本来人民大学准备开大会斗争朱德,因为人民大学的校长孙泱原来是朱德的秘书,总理让我去取消。总理跟我说:朱德并不是党内最大的走资派,这样做不是转移了斗争大方向了吗。我马上就去照办了。

  文革初,上海有人打着红卫兵的旗号,把宋庆龄父母的墓碑砸了。宋庆龄以为是江青叫人去干的,就骂江青下流。江青听说后,气得不得了。这事当时闹得挺大。一次在主席那儿开会时,宋庆龄问:哪个是戚本禹啊?我站起来说:我是。她说:噢,是你啊!我说: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请你批评。她也没说什么,就说:你坐下吧。我心里知道,她可能是听到传言,说是江青让我去砸她父母的墓碑的。其实她这是冤枉我,我在背后还保护她呢。解放上海时,我们地下党就奉命组织人民保安队去保护她。江青在一次中央文革小组的会上对我说,你叫红卫兵去”烧一烧”她(按:指批一下宋庆龄)。当时总理也在场,可总理当时一句话也没说。但回过头,总理马上叫傅崇碧派部队把宋庆龄的住宅保护起来。可他们等了两三天,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总理在开会时碰到我,就叫我到边上的小房间里去。问我:那事你布置了谁去啊,怎么布置的?我说:这事我哪能布置啊,江青那也是在气头上说的,事后她也没再和我说起。总理听了说:哎哟,你可真是个好同志啊!(因为主席在一个中央文件的批示上说我是好同志)。总理命令上海马上把墓碑修好,把修复后的照片拿来给宋庆龄看。宋庆龄看到她父母的墓碑立的比以前的都好,也知道自己是错怪了江青,就向江青道了歉。主席也知道这事,就对江青说,你应该大度点,主动去看看她。那年的国庆节,我看到江青和宋庆龄在天安门上谈笑风生的,又和好如初了。



毛泽东与彭德怀

  从四川揪彭德怀回京,是我组织人做的。那时彭德怀在四川任“大三线”副总指挥。李井泉在庐山会议上就恨死了彭德怀,所以他把彭德怀在四川的一举一动都报告上来。我收到他的一个报告,是写在一张白纸上的,说彭德怀现在很活跃,他到处在跟人讲他冤枉。他还说:“你们现在才反对刘少奇,我早就反他了,我在庐山会议上反对的就是刘少奇。”我把这件事在文革小组的会上讲了。江青说,我们在这里拼命战斗,他倒反而是个没事的人了。总理也很积极地主张要把他弄回北京。但怎么弄回来呢?派部队的人去,那得请示主席和林彪的同意。我就提出以红卫兵群众组织的名义,去勒令他回北京。大家都说好。所以,我就找了北航的几个红卫兵去。但实际上总理又叫上部队的人跟着一起走的。总理说:彭德怀归成都军区保卫的,你光是红卫兵去,它能把人交给你?到了北京后,也应交北京卫戍区管。稍微有点党内生活常识的人都清楚,那时如果没有总理的同意,谁能办成这些事啊。不过,倒也是有一个例外的。

  有一次,叶剑英的女儿叶向真来找我。那是个开大会的场合,很多人,我边上的座位都坐满了,她就蹲在我的前面来跟我讲话。她说要向我汇报,他们把杨尚昆的老婆李伯钊(当时是艺术学院的院长)弄出来斗了,还把她的家给抄了,把她的西装什么的拿出来烧了。她们还想斗争彭陆罗杨,希望得到我的支持。我就跟她说,这可不是小事情,你得请示总理。她说,总理那么忙,我哪里找得到他呀。我说:那你向你爸爸他们请示了没有?他们都是老革命了,你要多和他们商量,不能自己乱搞啊。她说,她都问过她爸爸的。没过几天,他们把彭真等人从他们住的地方抢走了。后来知道他们是翻墙进去的,可彭真家里的墙有三人多高,没有经过特种训练的人是根本爬不进去。总理知道后,马上来问我:你知道是谁把彭真他们抢走的?我就把上次与叶向真对话的情况向总理汇报了。但说,究竟是不是叶向真她们抢的,我不知道。听我这么一说,总理也不多问了,他知道是谁干的了。总理找来叶向真,和她谈判。总理说:我可以把杨尚昆交给你们一起斗,杨尚昆你们找不到的。(杨尚昆因为知道很多重要机密,所以绝不能给人随便斗的,那时总理把他看押在山西)但其他人你们都要还给我,等开会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后来他们开了个十几万人的大会,斗争彭陆罗杨。江青跟我们说:我们中央文革的人一个也不要去参加(指批斗彭陆罗杨的大会),这都是他们那些人弄的事情。江青叫叶群也别去。可后来叶群还是去看了,她说她是化了妆,戴着口罩混在群众中去看的,她主要是想看看陆定一、罗瑞卿挨斗的场面的。



陶铸

  事实上,江青在文革中保过很多人。“中联部”斗王稼祥,江青就跟我说,叫他们别斗了。王稼祥在历史上对主席是好的,他是有功之人。

  江青和李富春的关系特别好。她去延安后,她的组织关系就是李富春给查清楚后恢复的。李富春那时是组织部长,又做过中央办公厅主任。在延安有些人散布江青的流言蜚语,李富春马上找那些人来,训斥了一顿:“不许瞎说!再小广播,自由主义,要处分。没有的事,别造谣;再造谣,要负党纪责任”(李富春的原话)。李富春代表中央组织部这么一讲,下面就不敢乱说了。所以江青跟李富春挺好的。文革时,谁要打倒李富春,江青马上叫我去,说:跟他们说,不能反李富春。所以,那时国家计委和学部有人贴李富春的大字报,我就去说了。他们问为什么?我说,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许反。我这人有时也挺横的。

  “二月逆流”以后,谭震林被打倒了,但主席说,还是要保他。江青让我给群众去做工作,我说得是最有说服力的。我说:谭虽然有错误,但我们要看到,他和刘邓不一样,他在党内是拥护毛主席的,是坚决主张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是坚决反对“包产到户”的。据说,他听了以后还挺满意,说:这小子算讲了句人话。

  江青还让我去保王震,事后王震还亲笔给我写来一封很长的信,表示感谢。



王稼祥

  她还帮很多老干部说过话,像谢觉哉、江华(江华曾给主席做过秘书)。她给叶子龙都说过话,说他虽然表现不好,但他给主席做过很多事的,在转战陕北时一直跟着主席的。江青是个爱才的人,而且是有眼光的,她保了很多有才能的人。

  白淑湘的父亲是解放后被镇压的。江青要保她,我就听江青在会上讲了好几次。那时金敬迈是文革小组的文艺组组长(那就是相当于文化部长),那时金敬迈威信很高,样板戏剧团都归他管。江青说,我让你们把白淑湘争取过来,你们怎么老不把她争取过来?金敬迈、刘庆棠他们赶紧去做工作。后来让她出演红色娘子军中吴清华的B角,这在当时的样板戏剧团里是不得了的一件事。后来据说,江青被抓后,白淑湘还出来控诉说江青迫害她,那是瞎说。要么她是受人威逼,要么就是昧着良心的。当时像她那样的情况,没有江青保她,谁敢把她留在样板剧团当B角啊。

  有一次我向她反映,广东斗红线女斗得很厉害。给她剃阴阳头,让她去养鸡。江青说,她就是想叫红线女把样板戏移植到粤剧里去。她让我去保她。我就去跟吴法宪说,江青要让红线女移植样板戏。吴法宪马上去跟黄永胜说了,把红线女保护了起来。

  江青还保了李劫夫。东北一开始就把他定为是黑线人物,学生要斗他。江青跟我说,把他弄到北京来,让他住北京饭店,国家出钱。我马上写了报告,陈伯达、康生、江青都在上面签了字。北京饭店是总理的地盘,一般的人根本进不去。李劫夫后来给我写来了很多信,表示感谢。



庄则栋

  体委的庄则栋、张燮林、李富荣、徐寅生,江青都让我去保他们的。她说:他们是为国争光的,斗人家干什么。说他们跟刘少奇路线,他们都是小孩,有什么路线?说他们跟贺龙的,江青说,他们跟贺龙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打仗。听说江青让我去保他们,总理高兴了,他就叫荣高棠来找我。荣高棠是我团校的老领导,他就到钓鱼台来找我,见了面都很高兴。

  其实,要说跟江青在历史上有过怨恨的,也就是周扬这些人。周扬的弟弟,田汉的弟弟,那时看她长得漂亮,都想对她非礼,她都严词拒绝,坚决反抗。他们没能得逞。而周扬,田汉竟听他们弟弟的话,不让她接组织关系。但在文革时,江青并没有让我去整周扬和田汉的弟弟。那时我可以说是江青最亲近的人了,她如果要整什么人的话,一定会先跟我说的。

  后来审判她的法庭说她让叶群叫人去迫害郑君里和一个姓秦的保姆,目的是企图掩盖她当叛徒的历史,这完全是栽赃陷害。那时她连组织关系都没接上,叫她叛变什么?老实说,江青真要想抓什么人,不就近叫张春桥、姚文元去,要叫叶群派人去?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很可怀疑。



周扬

  江青倒是几次跟我讲起那姓秦的保姆的事情。说她当年在上海时候,有一段时间她非常困难,有时甚至没东西吃,常饿肚子,多亏一位姓秦的保姆对她好。那保姆白天是在一个有钱人家干活,晚上常常带点饭菜回来给她吃,而且还很照顾她的面子,说是让她尝尝她做的饭菜味道怎么样。江青非常感激她。解放后,还请她来北京在一个幼儿园工作,可这保姆说在北京住得不习惯,还是要回上海去。江青要我有机会去上海时,找找她去,看她生活的怎么样,能不能照顾她些什么。可后来不知谁把这个保姆关起来了,我估计是叶群那些人干的事,她可能是为了讨好江青而办了错事,但这事江青根本就不知道。后来审判江青,邓小平那些人叫那个保姆出席“法庭”,控诉江青。江青听了一愣,诚恳地对保姆说,她不知道这事。我相信江青说的是真话。

  事实上,江青在党内并没什么仇人。她1933年入党,不久就与组织失去了联系,之后直到1937年才和党组织接上关系,到1938年就嫁给了主席。你说她在党内能有什么仇人,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嫉恨她呢?江青跟我说,有些人如项英他们,其实是对主席不满,他们不敢对主席怎么样,所以就都冲着她来了。

  江青和周总理

  江青是不会反对周总理的,他们两个是有友谊的。那时中央文革开会的时候,他们两人在大问题上的意见基本都是一致的,至少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意见都是一致的。文革时有临时工、外包工造反,他们的生活待遇很低,处境很困难,而且确实有不公平的地方。江青看了材料,难过得哭了。就跟总理说,他们也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呀,为什么不能公平对待他们?总理说:国家财政有困难,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江青听了也没有办法。江青和总理的关系像是兄妹一样,江青是经常给总理撒娇,常要总理帮她解决些生活上的小事,总理也很愿意给她出些主意。绝不是像有些人讲的,什么总理经常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那样的,那都是胡说八道。

  一天,周荣鑫的女儿来找中央文革,说她爸爸说的,有件事只能跟江青或者戚本禹说,别的人一个也不能说。我去请示江青,江青就叫我去听听,我说我一个人去不好,总要有个人一起去才好。江青说,那叫关锋和你一起去吧。周荣鑫女儿把她们红卫兵查到的一张旧报纸拿出给我们看,上面登载了“伍豪的启事”(按:伍豪,是周总理当年在上海搞地下斗争时的化名)。我们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当场就跟她说,这是国民党造谣。关锋讲得比我还具体,说总理是什么时候去的苏区的,还说,如果总理叛变,那他还会领导红军长征?周荣鑫女儿听了很高兴,说她也不相信总理会叛变。但她爸爸说,这是组织原则,这事不能去和总理讲,所以一定要来找江青。我们向江青作了汇报。江青说她知道这事,那是敌人造谣,主席也知道。后来汇报给主席,主席就在一次中央文革的会议上讲,那个时候总理已经在苏区了,当时苏区的报纸就辟过谣。后来我在监狱的时候,他们来向我问过这事,说是江青怎么利用这事来反总理。我说:“胡说八道!江青当时就说这是敌人造谣。后来汇报给主席,主席也在会上讲了是敌人造谣。”我当时还给那些人详细地写了一个材料,说明经过。这份材料的底稿,我至今还保存着。

  后来出现了一个反总理的所谓的“五·一六兵团”,这件事是江青和总理叫我去商量办法。“五·一六兵团”的领头人叫刘令凯,是机械学院的学生,他们认为总理是“二月逆流”的总后台,是最大的走资派。他们在晚上出来,贴反总理的标语和大字报。后来被群众扭送到公安部,谢富治批准关押了三个人。我去的时候,总理正和江青在谈这事。总理说:这样做不太好吧?反对我,就要抓人家,这不行!只有反对毛主席,才能抓啊。江青说,那这样,叫我去把这几个人严厉地批评一下,然后以执行总理指示的名义把他们放了。我做了个会议记录,就驱车去公安部办理此事。我到了公安部后,与谢富治会了面,向他传达了会议记录。谢富治说:这样处理对。就陪我去审讯室。我跟这几个人训话,我态度很严肃地说:你们反对总理就是反对革命,把个“对”字去掉,也可以说你们就是反革命,这是很严重的犯罪。革命群众把你们送来,谢富治批准关押,都是非常正确,非常必要的。只是总理以无产阶级政治家的风度,觉得你们年纪小,不懂得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告诉我们对你们进行教育后释放。我现在是奉总理的命令放你们,按我们的意见是不放的,包括江青同志也是不放你们的。这几个人表示了对总理、江青和中央文革的感谢,并说回去以后再也不反总理了。可回去以后他们还是照样反,后来又被扭送进了公安部。

  总理也是不反江青的,他和江青的关系挺好。可总理底下的很多人却都反对江青,但不是总理叫他们反的。

  邓颖超是很关心总理的,她那时给我写的条子有一大摞。每次开会晚了,她都叫她的秘书(姓赵)给我送条子过来,上面或者说总理今天感冒了,或者说总理昨天没睡好,叫我让总理早点回去休息。每次总理开会,邓颖超虽然不参加会议,但她都要到人民大会堂等着,等总理开完会一起回家。我收到条子,只要是我参加会议主持的,我就会想法尽快把会议结束。有时还有人要提问题,我就说:让总理先走,剩下的问题我来解决。而每次总理离开以后,邓颖超又会让秘书递条子给我,上面写着:非常感谢你。虽然她在生活上很关心总理,但是她对文化大革命的认识却跟陈毅、谭震林这些人差不了多少。而总理对文化大革命认识却比他们要深刻的多了,并不是像有些人说的,他只是在应付主席和江青。有次我跟总理说,你那么忙,应该让邓颖超同志也出来工作,向江青同志那样的多好。总理很认真地给我说:本禹啊,这话我就跟你说,我和小超按理在政治上应该是一致的,但实际上有许多地方是不一致的。我们经常有讨论(我记得很清楚,总理是说讨论,而没有说争论),很多地方她的认识跟不上。所以我不能让她出来工作,不然说错话,影响党的工作。

  江青和毛主席

  也是1966年我在上海的时候,江青通知我,让我回北京以后就去中南海工作,中央决定由我接管田家英的全部工作。那时,田家英的事还没有向外面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五·一六通知》后,5月20日,安子文(中央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王力和我三人向田家英当面宣布了中央要他停职接受审查的决定。第二天,田家英自杀。田家英的案子,当时是作为杨尚昆一案的副案处理的。

  总理跟我说,中央决定在中南海成立秘书局,让我来当局长。我说:我资历太浅,经验也不够。总理说:那我叫童小鹏给你当副局长,协助你。我说:那怎么行呢,他是红军时期的干部,让他当局长,我当副局长还差不多。总理同意了。那个时候,我就在钓鱼台和中南海两头跑。我几乎每天都要和江青通电话,报告中央文革和中央秘书局发生的事情。因为她既是中央文革的领导,同时主席那里的事跟她讲也比较方便,因为她可以及时地报告给主席。有次我向她报告说:我去北大等一些地方看了,到处都是标语,有红的、黄的、绿的,很壮观,一派革命的朝气蓬勃的气象。后来主席在“有所思“这首诗里就有“一阵风雷惊世界,满街红绿走旌旗。“的诗句,我知道那是江青把我的报告给了主席的。

  主席在“滴水洞”写给江青的信,是叫我去烧掉的。这封信,是主席在外地时叫总理交给江青的。总理和王任重都把它抄下来了。后来陶铸也抄了一份,可能是从王任重那里转抄的。总理的军事秘书周家鼎告诉我,他亲眼看见,总理亲手用行书抄了一份。1971年作为中央文件下发的这封信,就是根据总理的抄件来的。当时是总理拿着主席那封信去大连给林彪看了,林彪表示完全接受主席的意见。信回到了江青那里。我是在江青那里看到她捧着主席信的原件,把信唸了一遍给我们听。后来叶群找江青说,我们那位对那封信感到不放心,怕以后被人利用来攻击他。江青就请示了主席。主席说:那就把信交给叶群,放在他们那里好了。可是叶群还是不放心。因为放在他们那里,他们也不好随便处理。江青再请示主席,主席说:那就烧了吧。于是江青就把叶群叫来,当着她的面,叫我和卫士大孙把信拿到窗外花坛上去烧掉的。江青和叶群他们就站在窗前看着我们烧。烧的时候我心里很舍不得,但要执行主席指示,不得不烧。

  “二月逆流”以后,林彪把谭震林给他的信转给主席,但他没转给江青。他说,谭震林糊涂到如此地步。但其中的意思就是让主席看看,人家都反对江青的。

  江青跟我说:人家说我是武则天。主席跟她说,你有武则天的本事倒好了,你连慈禧都不如,慈禧的本事大着呢。江青说她听了以后感觉受到了刺激,她怎么连慈禧都不如?慈禧是卖国的。

  那时我正在写“爱国主义还是卖国主义”这篇文章,体会到主席说的是对的。胡乔木揭发:刘少奇还说,光绪总比慈禧好吧。主席说:在对付外国人入侵这点上,慈禧就是比光绪好。因为她输掉了甲午战争,所以她不甘心,这才支持义和团的,而光绪却老是要依靠外国人。我几次听到主席这样说。但我和江青一样,很讨厌慈禧的。但是主席这人看问题,从来都是很深远的。慈禧统治晚清几十年,摆平了多少内部的纷争。她连自己的军队都没有了,还能把曾国藩、李鸿章这些人玩弄在股掌之中,那个政治才能是不得了的。

  但是,江青不像陈伯达那样老是动摇,“二月逆流”以后,她跟我们说:你们不是还对人家抱有希望么?你看,人家现在打上门来了。主席说了,人家(指刘少奇)掌权,我们就得掉脑袋;恐怕这些人(指谭震林他们)掌权,我们也得掉脑袋。

  江青和”一月革命”

  1966年12月26日主席生日那天,主席请了中央文革小组的陈伯达、张春桥、王力、关锋、姚文元和我,到他家里吃饭。江青也在座。林彪、总理、康生都没有请。我还记得很清楚,毛主席在吃饭前和举杯祝酒时,两次说了,明年要进行“全国的全面内战”。毛主席的这个话,是他对1967年全国工作方针的决定,并显示了他的决心。

  毛主席在那天晚上和我们谈话的主要内容,是为了文化大革命的胜利,明年要全面批判刘少奇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要抓大批判,叫我们都要去写文章。

  关锋说,他准备从伦理道德观上面批判刘少奇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

  姚文元那天是说他准备从《武训传》以来的文化路线上批判刘少奇,可后来不知怎么变成了批陶铸了。本来姚文元批陶铸的文章里没有写批“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内容的,是毛主席给他加上去的。这到后来又变成是批“五·一六”极左了。

  王力当时提出要批“三自一包”、“三和一少”,后来实际上只写了一个批“三自一包”的文章。批“三和一少”,被“7·20”事件冲掉了。那个时候,王力在外交部支持造反派,他一批“三和一少”,矛头就对着陈毅了,还势必牵涉到总理。他说是批判王稼祥,其实当时外交的事情都是总理定的,王稼祥算个啥。我每次看到在会上讲批“三和一少”的时候,总理的脸色总是很难看的。王力还进一步地要把批“三和一少”拔高到批“三降一灭”。

  张春桥说,他想从社会基础上,从走资派产生的社会根源上来批判刘少奇。不过后来这个文章一直没出来。

  毛主席对我说,你也要写。我说:我想写关于影片《清宫秘史》到底是爱国主义还是卖国主义的这篇文章,因为从主席提出这个问题到现在一直都没人把它讲清楚。毛主席说:好。我又说:但我对义和团那段历史还不是很清楚。毛主席说:不要紧,你去写;写了给我,我给你看。因为主席这样跟我讲了,后来我写了之后就直接送给主席了,期间因为江青也来和我说了几次,所以也送给江青一份。其他人,包括总理、陈伯达我都没送。这个事,陈伯达、王力、关锋都对我有意见,说怎么不和他们讨论一下就送给主席了。主席对我的文章修改了两次,还在我的文章中增加了几段话。到第三次,毛主席说,可以了,你和大家去讨论一下,就可以发表了。由于主席已经看了并作了修改,所以大家也提不出多少意见了。

  本来我提出这篇文章不要用我个人的名义,而用《红旗》杂志评论员的或者其他什么名义发表。可总理说,在国际上,用社论和评论员名义的文章大都是代表官方意见的。本禹同志这篇文章是第一篇系统批判刘少奇的文章,还是用个人的名义发表为好,以后的文章再用社论或评论员的名义发表。接着,总理马上就安排由著名的播音员朗读,向全国广播。在制作广播的过程中,新华社的负责人还向我提出,有些句子太长,朗读的时候不大容易读出气势来,让我改成短句子。

  江青告诉我,这篇文章发表后,主席说,他提出批《清宫秘史》那么多年,没有一个人写出一篇像样的文章来,这次戚本禹写了,并且讲出道理,所以要奖励我。我还没听说主席因为一篇文章奖励过谁。江青说她有两架“蔡斯”照相机,要分一部送我。我说那东西太娇贵,我又不会玩。江青说:那你要什么?我说我很喜欢主席的字,希望能给一张主席的书法。江青和主席一说,主席就把他写的“满江红”那首诗送给了我,厚厚的一大摞。而且,江青还是当着中央文革碰头会所有的人的面,以奖励我的名义送给我的。

  正像毛主席所预计的那样,进入到1967年,文革斗争逐渐地白热化。一月,上海的工人造反派起来夺了上海市委的权,受到了主席的肯定。

  对“一月革命”夺权,老实说,我们都没有思想准备的。陈伯达是反对下面起来夺权的。陈伯达说:主席的一贯思想是对那些干部冲击一下,以后都还要用他们的。连国民党的一些大员,解放后主席还用他们的,更何况那还是共产党的干部?主席还要用他们的。咱们看不清楚,就别瞎掺呼。他说:造反派最多只能起个监督的作用,他们没有管理的经验,不是专家,管理国家要靠专家。所以,他对夺权的问题一直是持观望的态度。他派张春桥去上海,只是让他去解决恢复铁路交通的。但是张春桥有突破,他承认了工人造反组织。张春桥是勇敢的,因为这件事情对他来说,风险是很大的,起码他和陈伯达的思想是不一致的。所以他是经过一番战略思考的。张春桥后来跟我说,他和造反派签协议的时候,是战战兢兢的,是有顾虑的。因为陈伯达反对,总理也反对,江青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指示。何况,陈丕显还是支持写“评《海瑞罢官》”的,是柯老生前要他支持的,陈丕显是听柯老的。我的思想和张春桥是一致的,但要说从造反派中培养出领袖来,来管一个城市,一个省,这种想法我也是没有的。

  张春桥在签字前先给我打电话,我说:这事你最好给江青打电话,你我两人都决定不了的。我也没法去跟主席说,因为没有材料。我说,你跟陈伯达没什么可以谈的,谈几个钟头还是谈不拢的;你给江青打个电话,取得江青的支持。于是张春桥就给江青打了电话,江青在电话里跟他说,只要是怎么有利于工人造反派,有利于他们的成长,你就怎么办,不要有顾虑。但是江青也没想到要工人当权,直到主席表态支持上海工人夺权,她也觉得大吃一惊。这个时候,我们的思想才转过来。此前,还是受陈伯达思想的影响的,工人只能监督。不光是我们,连陈毅、谭震林他们这些人,恐怕也是陈伯达的这种思想,认为主席只是把老干部斗一下,“烧一下”,但不要烧焦了,以后还要用的。谁知道一下子就夺权了,这个打击对他们来说就太大了,这他们就不干了。

  各省市和各部委的造反派也纷起效仿。可是那些被夺了权的干部怎么肯甘心呢,而这些人在政治上的能量是很大的。我觉得,主席主要是考虑如何让人民的政权真正掌握在人民的手里,而不能让一些人因为当官时间长了,就把政权看成是他自己的。而在这一点上,可以说反对他的人那简直是太多了。因为这毕竟牵涉到了他们个人和集团的切身利益,他们当然要拼命反抗。

  “二月逆流”主要的就是冲着中央文革来的。他们对中央文革支持群众造反夺权,简直是恨之入骨的,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江青了。我心里觉得,谭震林那天发作,本来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我以前在中南海的《情况简报》上说了他的夫人搞特殊化的事,他对我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他看到江青那么相信我,重用我。他后来冲张春桥发火,其实张春桥没有得罪过他,我倒是得罪过他的。只是那天我请假在家里写文章,没有去参加会议,否则,很可能他会冲我来的。

  其实我内心也是挺矛盾的。“二月逆流”以后,谭震林虽然被打倒了,可主席还是要保他。江青让我给群众去做工作,我那时说得是最有说服力的。我说:谭震林虽然有错误,但我们要看到,他和刘邓不一样,他在党内是拥护毛主席的,是坚决主张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是坚决反对“包产到户”的。据说,他听了以后还挺满意,说:这小子还算讲了句人话。

  那个时候,陈伯达老是动动摇摇、顾虑重重的,一天到晚说丧气话,讲文革不行了,再这样搞下去,将来很多问题都要由我们来承担责任的。他害怕了。他比我们聪明,也更有政治经验。知道得罪了那么多人,最后就会殃及自己。他老给我们这么说,我们说:你这叫前怕狼,后怕虎。你跟着毛主席革命,还怕啥呢?毛主席胜利我们就胜利,毛主席失败我们也失败。可陈伯达不这么看,他说:毛主席不会失败,我们会失败。毕竟他党内斗争的经验比我们多。康生就不是这样的,他没有担心得罪了什么人会受报复这种事,康生比他坚定。所以,毛主席早就对陈伯达不满。后来毛主席说,陈伯达是不是看到我的革命大船要沉了,就像个老鼠往林彪那边跑。

  注:
  ①即姚文元1965年11月9日于《文汇报》上发表“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文章。(点击查看原文→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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