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选》回避了“毛主席保护了我”
文/catongren 来源:新浪博客 2012年01月09日
今年(2011)8月12日 《中国共产党新闻网》登了一篇“1980年邓小平三天两次接受法拉奇采访始末”
,其中提到邓小平对遭受迫害的回应:
法拉奇接著又将话题转移到邓小平“两次遭贬”以及受到迫害的历史上来:“邓先生,我确实感到困惑,因为一方面您谴责他(指毛主席),另一方面您又维护他。而且,在他批准下,您两次被贬下台。”
邓小平答道:“不是两次,是三次,也不是毛主席批准的。我这个人经历了三上三下。”邓小平坦诚地讲到他的“三下”经历:第一次是王明的“左”倾路线把他整下去的;第二次是“文革”初期,林彪和“四人帮”痛恨他,把他送到江西去劳动;第三次是“四人帮”篡权又把他打下去。邓小平自嘲说:“为什么我会三上三下?就是因为我喜欢说点实话。”
法拉奇听后对邓小平佩服不已:“您说话心口如一,任何时候都是这样。但是一个人经历三上三下而活下来,在世界上也是罕见的。很多领导人可能只有一上一下,二上二下,拿破仑也只下了一次。当然您不可能同拿破仑比,也不好比。您经历三上三下而复生,有什么秘密?”
对于复生的秘密,邓小平的回答是:“没什么秘密。就是有时候他们觉得我还有点用……外国朋友也常问我,怎么能经受这么多的坎坷。我想因为我比较乐观,但这还不全面,全面的回答是,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我对毛主席寄予希望,我知道他了解我。”
很清楚邓遭贬并非出于毛主席批准,甚且毛主席对邓内心深处的寄望作了超乎一般人想象的周详安排:
之后法拉奇还问邓小平在被“清洗”后的安全问题,邓小平回答说,林彪和“四人帮”一直想谋害他,但毛主席保护了他。在江西,毛主席专门安排人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然而奇怪的是这段有关党内同志爱的佳话在1983年出版的《邓小平文选》第二卷“答意大利记者奥琳埃娜·法拉奇问”(一九八○年八月二十一日、二十三日)中却不见踪影,该书出版说明还特别提及“在编辑本书时,作者对各篇的文字作了少量的订正。”我们就来一段当时亲历者的见闻以资左证文选洁本的刻意安排,“我作为外交部新闻司司长组织安排了这次采访,并亲耳聆听了小平同志这席谈话,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以下是钱其琛在1998年2月出版的《回忆邓小平》(上)
中对“哲人长逝,音容笑貌宛在”的“谨忆片断”:
法拉奇又问:“很奇怪,你从来没有被他们抓起来,没有开除出党,你是否担心他们会杀死你?”
小平同志坦然地说:“林彪、‘四人帮’总是想把我整死,应该说,毛主席保护了我。”
法拉奇马上火上浇油地问:“当时你是否非常气愤,希望报仇?”
小平同志非常冷静地说:“我这个人从来不大喜欢气愤,气愤也不解决问题。有不少外国朋友问我,为什么能活下来?我说我是乐观主义者,相信问题总有一天会得到解决。我还可以告诉你,我长期在毛主席领导下工作,就我个人内心来说,对毛主席抱有希望。我相信毛主席了解我。事实证明,一九七三年他又把我接回来了,并很快委托我非常重要的任务。”
“毛主席保护了我”、“一九七三年他又把我接回来了并很快委托我非常重要的任务”,语出小平同志,而邓榕在《我的父亲邓小平》中的笔法是:
“毛泽东英明潇洒一世,但是,他的晚年,却是一个充满谬误的、令人悲哀的晚年。他把政治天平的法码,放在了比他还‘左’的‘四人帮’的一边。到了这个时候(指一九七五年),他唯一信任的人,只剩下了他身边的亲属和亲信。”
客观吗?公正否?
邓小平在前“答法拉奇问”一文中,左一批:“江青本人是打着毛主席的旗帜干坏事的”,右一评:“江青坏透了,怎么给‘四人帮’定罪都不过分”,甚至还给江青打了“
零分以下”,而对毛主席保护他、让他复出的恩情却订正得不留只字片语。
讽刺的是邓在访问中信誓旦旦:“我们不会像赫鲁晓夫对待斯大林那样对待毛主席”,而据前揭法拉奇采访始末:这个时候,邓小平指着法拉奇的笔提醒她:“请你把这句话记下来!”
呵呵!记下来又如何?自认“一生问心无愧”者,还不是把专门安排人保护他的毛主席给隐蔽了。
〔附录〕
邓小平答意大利记者奥琳埃娜·法拉奇问
(一九八○年八月二十一日、二十三日)
奥琳埃娜·法拉奇:天安门上的毛主席像,是否要永远保留下去?
邓小平:永远要保留下去。过去毛主席像挂得太多,到处都挂,并不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也并不能表明对毛主席的尊重。尽管毛主席过去有段时间也犯了错误,但他终究是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要缔造者。拿他的功和过来说,错误毕竟是第二位的。他为中国人民做的事情是不能抹杀的。从我们中国人民的感情来说,我们永远把他作为我们党和国家的缔造者来纪念。
奥:对西方人来说,我们有很多问题不理解。中国人民在讲起“四人帮”时,把很多错误都归咎于“四人帮”,说的是“四人帮”,但他们伸出的却是五个手指。
邓:毛主席的错误和林彪、“四人帮”问题的性质是不同的。毛主席一生中大部分时间是做了非常好的事情的,他多次从危机中把党和国家挽救过来。没有毛主席,至少我们中国人民还要在黑暗中摸索更长的时间。毛主席最伟大的功绩是把马列主义的原理同中国革命的实际结合起来,指出了中国夺取革命胜利的道路。应该说,在六十年代以前或五十年代后期以前,他的许多思想给我们带来了胜利,他提出的一些根本的原理是非常正确的。他创造性地把马列主义运用到中国革命的各个方面,包括哲学、政治、军事、文艺和其他领域,都有创造性的见解。但是很不幸,他在一生的后期,特别在“文化大革命”中是犯了错误的,而且错误不小,给我们党、国家和人民带来许多不幸。你知道,我们党在延安时期,把毛主席各方面的思想概括为毛泽东思想,把它作为我们党的指导思想。正是因为我们遵循毛泽东思想,才取得了革命的伟大胜利。当然,毛泽东思想不是毛泽东同志一个人的创造,包括老一辈革命家都参与了毛泽东思想的建立和发展。主要是毛泽东同志的思想。但是,由于胜利,他不够谨慎了,在他晚年有些不健康的因素、不健康的思想逐渐露头,主要是一些“左”的思想。有相当部分违背了他原来的思想,违背了他原来十分好的正确主张,包括他的工作作风。这时,他接触实际少了。他在生前没有把过去良好的作风,比如说民主集中制、群众路线,很好地贯彻下去,没有制定也没有形成良好的制度。这不仅是毛泽东同志本人的缺点,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革命家,包括我,也是有责任的。我们党的政治生活、国家的政治生活有些不正常了,家长制或家长作风发展起来了,颂扬个人的东西多了,整个政治生活不那么健康,以至最后导致了“文化大革命”。“文化大革命”是错误的。
奥:你说在后一段时期毛主席身体不好,但刘少奇被捕入狱以及死在狱中时,毛主席身体并不坏。过去还有其他错误,大跃进〔77〕难道不是错误?照搬苏联的模式难道不是错误?对过去这段错误要追溯至何时?毛主席发动“文化大革命”到底想干什么?
邓:错误是从五十年代后期开始的。比如说,大跃进是不正确的。这个责任不仅仅是毛主席一个人的,我们这些人脑子都发热了。完全违背客观规律,企图一下子把经济搞上去。主观愿望违背客观规律,肯定要受损失。但大跃进本身的主要责任还是毛主席的。当时,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毛主席首先很快地发觉了这些错误,提出改正这些错误。由于其他因素,这个改正没有贯彻下去。一九六二年,毛主席对这些问题进行了自我批评。但毕竟对这些教训总结不够,导致爆发了“文化大革命”。搞“文化大革命”,就毛主席本身的愿望来说,是出于避免资本主义复辟的考虑,但对中国本身的实际情况作了错误的估计。首先把革命的对象搞错了,导致了抓所谓“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这样打击了原来在革命中有建树的、有实际经验的各级领导干部,其中包括刘少奇同志在内。毛主席在去世前一两年讲过,文化大革命有两个错误,一个是“打倒一切”,一个是“全面内战”。只就这两点讲,就已经不能说“文化大革命”是正确的。毛主席犯的是政治错误,这个错误不算小。另一方面,错误被林彪、“四人帮”这两个反革命集团利用了。他们的目的就是阴谋夺权。所以要区别毛主席的错误同林彪、“四人帮”的罪行。
奥:但我们大家都知道,是毛主席选择了林彪〔1〕,就像西方的国王选择继承人那样,选择了林彪。
邓: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不正确的做法。一个领导人,自己选择自己的接班人,是沿用了一种封建主义的做法。刚才我说我们制度不健全,其中也包括这个在内。
奥:你们对“四人帮”进行审判的时候,以及你们开下一届党代会时,在何种程度上会牵涉到毛主席?
邓:我们要对毛主席一生的功过作客观的评价。我们将肯定毛主席的功绩是第一位的,他的错误是第二位的。我们要实事求是地讲毛主席后期的错误。我们还要继续坚持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是毛主席一生中正确的部分。毛泽东思想不仅过去引导我们取得革命的胜利,现在和将来还应该是中国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所以,我们不但要把毛主席的像永远挂在天安门前,作为我们国家的象征,要把毛主席作为我们党和国家的缔造者来纪念,而且还要坚持毛泽东思想。我们不会像赫鲁晓夫对待斯大林那样〔149〕对待毛主席。
奥:这是否意味着在审判“四人帮”和开下一届党代会时,毛主席的名字不可避免地会提到?
邓:是会提到的。不光在党代会,在其他场合也要提到。但是审判“四人帮”不会影响毛主席。当然,用“四人帮”,毛主席是有责任的。但“四人帮”自己犯的罪行,怎么判他们都够了。
奥:据说,毛主席经常抱怨你不太听他的话,不喜欢你,这是否是真的?
邓:毛主席说我不听他的话是有过的。但也不是只指我一个人,对其他领导人也有这样的情况。这也反映毛主席后期有些不健康的思想,就是说,有家长制这些封建主义性质的东西。他不容易听进不同的意见。毛主席批评的事不能说都是不对的。但有不少正确的意见,不仅是我的,其他同志的在内,他不大听得进了。民主集中制被破坏了,集体领导被破坏了。否则,就不能理解为什么会爆发“文化大革命”。
奥:在中国有这么一个人,他在任何时候都没有被碰到过,这就是周恩来总理。这个情况如何解释?
邓:周总理是一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工作的人。他一天的工作时间总超过十二小时,有时在十六小时以上,一生如此。我们认识很早,在法国勤工俭学时就住在一起。对我来说他始终是一个兄长。我们差不多同时期走上了革命的道路。他是同志们和人民很尊敬的人。“文化大革命”时,我们这些人都下去了,幸好保住了他。在“文化大革命”中,他所处的地位十分困难,也说了好多违心的话,做了好多违心的事。但人民原谅他。因为他不做这些事,不说这些话,他自己也保不住,也不能在其中起中和作用,起减少损失的作用。他保护了相当一批人。
奥:我看不出怎样才能避免或防止再发生诸如“文化大革命”这样可怕的事情。
邓:这要从制度方面解决问题。我们过去的一些制度,实际上受了封建主义的影响,包括个人迷信、家长制或家长作风,甚至包括干部职务终身制。我们现在正在研究避免重复这种现象,准备从改革制度着手。我们这个国家有几千年封建社会的历史,缺乏社会主义的民主和社会主义的法制。现在我们要认真建立社会主义的民主制度和社会主义法制。只有这样,才能解决问题。
奥:你是否能肯定,今后事情的发展更为顺利?你们是否能够达到你们的目的?因为我听说,所谓“毛主义分子”仍然存在。我说的“毛主义分子”是指“文化大革命”的支持者。
邓:不能低估“四人帮”的影响。但要看到,百分之九十七、九十八的广大人民对“四人帮”的罪行是痛恨的。这表现在“四人帮”横行、毛主席病重、周总理去世时,一九七六年四月五日天安门广场爆发的反抗“四人帮”的群众运动〔19〕。粉碎“四人帮”以后,特别是最近两年,我们党的三中全会、四中全会、五中全会体现了人民的意志和人民的要求。我们正在考虑从制度上解决问题。已经提出了许多问题,特别是强调要一心一意搞四化建设,这是得人心的。人民需要一个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对大规模的运动厌烦了。凡是这样的运动都要伤害一批人,而且不是小量的。经常搞运动,实际上就安不下心来搞建设。所以我们可以确信,只要我们现在走的路子是对的,人民是拥护的,像“文化大革命”那样的情况就不会重复。
奥:很显然,只有在毛主席逝世以后才能逮捕“四人帮”,到底是谁组织的,是谁提出把“四人帮”抓起来的?
邓:这是集体的力量。我认为首先有四五运动的群众基础。“四人帮”这个词是毛主席在逝世前一两年提出来的。一九七四年、一九七五年,我们同“四人帮”进行了两年的斗争。“四人帮”的面貌,人们已看得很清楚。尽管毛主席指定了接班人,但“四人帮”是不服的。毛主席去世以后,“四人帮”利用这个时机拼命抢权,形势逼人。“四人帮”那时很厉害,要打倒新的领导。在这样的情况下,政治局大多数同志一致的意见是要对付“四人帮”。要干这件事,一个人、两个人的力量是办不到的。
粉碎“四人帮”后,建毛主席纪念堂,应该说,那是违反毛主席自己的意愿的。五十年代,毛主席提议所有的人身后都火化,只留骨灰,不留遗体,并且不建坟墓。毛主席是第一个签名的。我们都签了名。中央的高级干部、全国的高级干部差不多都签了名。现在签名册还在。粉碎“四人帮”以后做的这些事,都是从为了求得比较稳定这么一个思想考虑的。
奥:那末毛主席纪念堂不久是否将要拆掉?
邓:我不赞成把它改掉。已经有了的把它改变,就不见得妥当。建是不妥当的,如果改变,人们就要议论纷纷。现在世界上都在猜测我们要毁掉纪念堂。我们没有这个想法。
奥:为什么你想辞去副总理职务?
邓:不但我辞职,我们老一代的都不兼职了。华国锋〔23〕主席也不兼国务院总理的职务了,党中央委员会推荐赵紫阳〔142〕同志为候选人。我们这些老同志摆在那里,他们也不好工作。我们存在一个领导层需要逐渐年轻化的问题。我们需要带个头。
过去没有规定,但实际上存在领导职务终身制。这不利于领导层更新,不利于年轻人上来,这是我们制度上的缺陷。这个缺陷在六十年代还看不出来,那时我们还年轻。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是整个制度的问题,更多地是关系到我们的方针、四个现代化能否实现的问题。所以我们说,老同志带个头,开明一点好。
奥:我看到中国有其他的画像。在天安门我看到有马、恩、列,特别还有斯大林的画像。这些像,你们是否还要保留?
邓:要保留。“文化大革命”以前,只在重要的节日才挂出来。“文化大革命”期间才改变了做法,经常挂起。现在我们恢复过去的做法。
奥:四个现代化将使外国资本进入中国,这样不可避免地引起私人投资问题。这是否会在中国形成小资本主义?
邓:归根到底,我们的建设方针还是毛主席过去制定的自力更生为主、争取外援为辅的方针。不管怎样开放,不管外资进来多少,它占的份额还是很小的,影响不了我们社会主义的公有制。吸收外国资金、外国技术,甚至包括外国在中国建厂,可以作为我们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生产力的补充。当然,会带来一些资本主义的腐朽的东西。我们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这不可怕。
奥:那末,你是否认为资本主义并不是都是坏的?
邓:要弄清什么是资本主义。资本主义要比封建主义优越。有些东西并不能说是资本主义的。比如说,技术问题是科学,生产管理是科学,在任何社会,对任何国家都是有用的。我们学习先进的技术、先进的科学、先进的管理来为社会主义服务,而这些东西本身并没有阶级性。
奥:我记得几年前,你谈到农村自留地时说过,人是需要一些个人利益来从事生产的,这是否意味着共产主义本身也要讨论呢?
邓:按照马克思说的,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第一阶段,这是一个很长的历史阶段,必须实行按劳分配,必须把国家、集体和个人利益结合起来,才能调动积极性,才能发展社会主义的生产。共产主义的高级阶段,生产力高度发达,实行各尽所能,按需分配,将更多地承认个人利益、满足个人需要。
奥:你谈到还有其他人对毛泽东思想作出了贡献,这些人是谁?
邓:老一辈的革命家。比如说,周恩来总理、刘少奇同志、朱德同志等等,还有其他许多人都作了贡献。很多老干部都有创造,有见解。
奥:你为什么不提自己的名字?
邓:我算不了什么。当然我总是做了点事情的,革命者还能不做事?
奥:你说“四人帮”是少数,全国很多人反对他们。他们这些少数人怎么可以控制中国,甚至整老一辈的革命家?是否他们当中有一个是毛主席的夫人,他们的关系太好,你们不敢动她?
邓:有这个因素。我说过,毛主席是犯了错误的,其中包括起用他们。但应该说,他们也是有一帮的,特别是利用一些年轻人没有知识,拉帮结派,有相当的基础。
奥:是否毛主席对江青〔44〕的错误视而不见?江青是否像慈禧〔150〕一样的人?
邓:江青本人是打着毛主席的旗帜干坏事的。但毛主席和江青已分居多年。
奥:我们不知道。
邓:江青打着毛主席的旗帜搞,毛主席干预不力,这点,毛主席是有责任的。江青坏透了。怎么给“四人帮”定罪都不过分。“四人帮”伤害了成千上万的人。
奥:对江青你觉得应该怎么评价,给她打多少分?
邓:零分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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