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之际，毛泽东与陈明仁天坛合影
 
文/李克勤　来源：新华博客 2013年10月03日
　 

图片：前排右二李明扬、右三程潜、右五张元济、右六陈明仁；后排右三李明灏、右四程星龄。陈毅在右一，粟裕在左一，刘伯承在毛主席左后

　　1949年9月正值北京金秋时节，举国上下紧张地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做准备的时期，毛主席要去天坛散步，随行人员马上跟着出发了。

　　毛主席乘汽车驶出中南海，到达天坛时，从东大门开进去，在第二道门后百米左右靠路南的饮料棚前停了下来。这时，天气突然变得阴沉沉的，太阳被遮掩在云层里，公园内已无游人，只有秋风劲吹，带着沙土和卷起的落叶在地面上沙沙作响。

　　主席下车后，在饮料棚内坐了下来。这简易的饮料棚是用木板、席子搭起来的，除南面是商店的柜台室外，北面和东西两面都无遮拦。显然，毛泽东是在等候着什么客人的到来。

　　不多时，几辆汽车鱼贯而行开进了天坛的东大门，在饮料棚北面的马路上停了下来，汽车里相继走下来刘伯承、陈毅、聂荣臻、粟裕等军界的高级首长，他们和毛泽东见面后，又一起等候其他人。

　　等到游览天坛的同行者到齐之后，毛泽东很有兴致地说：“这几天，大家一面商量开好这次政协大会，一面访亲会友，你们辛苦了。以后大会开幕，那就更紧张得了不得了，所以今天我钻了一个空子，请大家来这个地方，无非是调剂一下生活，喘口气嘛！”

　　毛主席几句极其普通的话语，蕴藏了一种深厚的情谊，同行的人听后感到了一种共享的温情，都禁不住笑了起来。接着，毛主席指着他身边的两位长者，大声说：“我给诸位介绍两位清朝的翰林：这位是张元济先生，这位是陈叔通先生！”随行的人员不约而同地鼓掌欢迎。毛主席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两位清朝翰林，有意打趣地说：“下边，我们先请张元济老先生给我们讲一讲，他是如何考翰林的、见过几次慈禧太后、她摆不摆架子，好不好？”

　　“好！”同行的高级将领和官员也随之恢复了童趣，就像是小学生听到老师问话之后一齐大声回答，搞得张元济老先生很不好意思。他停了一会儿，笑着说：“诸位可能有所不知，清朝的翰林，大概等于现在的大学教授。你们想想看，一个普通的教授，怎能随便见到不可一世的慈禧呢？”

　　同游天坛的人听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陈翰林，”毛主席看着陈叔通，有意转移目标，“您老人家到此有何感想啊？”

　　陈叔通听后十分认真地说：“我和张老可谓是三朝元老，参拜过清朝的皇帝，见过袁世凯，和蒋介石也打过不少交道，感到这些最高统治者的身上，都有一种不可一世的傲气。唯有我们的毛主席，和我们没有一点距离！”

　　“千万不要奉承我！陈老，我们都要警惕鲁迅先生说的捧杀哟！”毛主席十分认真地说罢，又大声说，“我提议，大家在此合影，然后自由找对象，游天坛！”

　　毛主席的提议得到了同行者的赞同。当随行的摄影师拍摄完毕，大家准备自由结合游天坛之际，毛主席一把拉住陈明仁，主动地说：“子良将军，来，来，咱们俩单独照个相吧！”

　　这太出乎陈明仁的预料了！当年，像他这样一级的军官，是不可能跟着他的蒋校长参加这样的活动的。即使有机会参加，他也不可能独享其殊荣──与蒋介石单独照相。因此，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甚知毛主席用意的陈毅一边把陈明仁推到毛主席的身边，一边说：“陈将军，你和主席都是湖南老乡，主席请你，你装啥子斯文哟！”

　　“陈将军，听说蒋介石在台湾为你开追悼会啦！”毛主席带着幽默的口气对陈明仁说。

　　“那是他们的老一套了！”陈明仁带着对蒋介石鄙视的口吻回答。

　　他们在祈年殿西侧一二百米的地方停下来，毛主席和陈明仁将军合影。合完影，毛主席率一群高级将领向祈年殿方向信步走去，这可以说是散步了。

1949年9月，毛主席和陈明仁在天坛合影

　　毛主席幽默地说：“子良将军呀，现在外面的谣言很多，说你被我们扣起来了，还说杜聿明、王耀武被我们五马分尸干掉了。我想请你开会之后，去山东济南看看他们，把情况向外介绍一番，写些书信给你那些还未过来的亲友故旧，促进他们及早觉醒，及早归来。”

　　“是，我一定照办。”陈明仁爽快地说。

　　“你还可以把这张照片分送给你们黄埔同学，只要送得到的，都送一张好吗？”毛主席又说。

　　“好，我一定送。”陈明仁回答。

　　“那你打算洗印多少张呢？”

　　“我打算洗10打，120张。”

　　“不够，不够，至少要洗50打。”

　　“主席！我照办！”陈明仁将军的军人风格很突出，回答得坚定而简洁，他感到毛主席给了他一项重要的任务。

　　毛主席邀请张元济同游天坛，陈毅、刘伯承、粟裕等陪同。一路上他们兴致勃勃，谈笑风生。在回音壁古柏林休息时，毛主席请张元济坐在身边，询问他早年参加戊戌变法以及光绪召见时的情景，又问他早年在京做官时是否来过这里。张元济笑着说：“这是皇帝敬天之处，我那样的小官岂能来此？”

　　毛主席听了，爽朗大笑。

　　毛主席说戊戌变法失败，原因在于不发动群众，但也流了不少血，给我们留下了可以借鉴的经验。他称赞商务印书馆为人民出了不少有益的书，并说他读了《科学大全》这本书，学到不少知识。商务出的《辞源》，他在延安时总是放在案头，写作时常常翻阅。在这次游天坛之后，毛主席与张元济之间书信来往共有十来次。至今，在浙江海盐张元济图书馆的纪念室里，仍挂着一张毛主席和张元济在天坛的合影。照片上毛主席扳着手指在讲解，张元济认真地倾听着。这张照片真实地记载了毛主席同民主人士之间的友谊，并为天坛这一古迹留下了珍贵的一页。

　　1955年9月27日，陈明仁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上将军衔，荣获一级解放勋章，评定行政五级。授衔之际，他感慨万分。他从军30年，还是第一次荣获上将军衔，他十分感激共产党和解放军对他的信任和关怀。他不负党和军队的信任和厚望，努力工作，在驻守海防、军事训练、地方建设和部队日常工作中，都竭诚尽力，善始善终，做出了显著的成绩。部队规定，上将和大军区一级干部，可以配专职秘书和小汽车，但是他自动放弃，不愿意享受太高的待遇。全国解放前他在南京、醴陵、衡阳自建的几栋房子，参加人民解放军以后，也全部交给了国家，不要分文代价。

　　这是陈明仁被授予上将军衔后，毛主席和他在一起的合影。上回合影主席要他洗50打，一打12张，50打就是600张，这回就不必把照片洗那么多了，因为新中国的宣传工作早就在国际上奠定了牢固基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