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进吧,祖国!① |
作者:魏巍 |
〔选自作者通讯集《谁是最可爱的人》〕
炮火声里,雪花又落遍了朝鲜。这是朝鲜战争的第三个年头。朋友,你们一定很羡慕我,在这里,我又看到了我们可爱的战士们。他们,离开可爱的祖国已经两年了。这两年中,他们付出了多大的辛苦呵。两年的时间不算很长,可是我看见许多的指挥员,他们的额上添了皱纹,有的人鬓角上添了几丝白发。战士们,千千万万的战士们,他们的双手都磨起了厚厚的血茧。他们就是这样用自己的双手,劈开了、掏通了从东海岸到西海岸的丛山大岭,联成密如蛛网般的地下长城。他们就站在这道长城上,打击着、折磨着那些还没有斩尽杀绝的野兽;也是在这道长城上,他们回头望望北方──那是自己的祖国。
祖国──对于一个离开两年的战士,是多么地叫人神往呵。谈起祖国,当然,他们在怀念着自己的母亲、怀念着自己的妻子和朋友;可是他们却更忘情地谈着一件事,人人都在谈着,处处都在谈着,在那所有的弯弯曲曲盖满硝烟的战壕里,都在谈着一件事──祖国的建设。你可以看见,在许多指挥员的房子里,在插着一束野花的瓶子旁边,挨着他们的军事地图,贴着郝建秀的彩色照片,还有从报刊上剪下来的,治淮工程的照片,成渝铁路通车的照片,近代化铁路、工厂的照片。在战士们的掩蔽部里,也贴着这些画片:有许许多多微笑的孩子,也有第一次出现在祖国集体农庄的拖拉机,还有突突地冒烟的工厂。就是那些为了祖国为了和平事业而光荣牺牲的人们,他们的身边,也有着跟决心书一起被鲜血染湿的说明祖国前进的照片呵。
祖国在前进。祖国一日千里的建设,是多么地激动着为它战斗在国外的儿女们。祖国呵,在炮火弥天的战线上,人人都在想着你,人人都在听着你,甚至从一封短短的家信里去猜着你。人们虽然望不见你,可是都像能听到你一样。因为你奔腾前进的脚步,是震动着你们的儿女们的心呵。你使得多少战士,在接到新的枪枝、炮弹的时候,惊奇着、赞叹着;你使得多少战士,为你的每一个成就奔走相告;你又使得多少战士,在低吟着家信之后,一连许多天,脸上都保持着动人的笑容呵。遥远的祖国呵,你知道吗,你知道你的奔腾前进,是怎样地激动着那些为了你拿起枪来的儿女们!
某个连队进行爱国教育的时候,有一个叫杨恩华的战士站起来说:“报告指导员,我有两句话跟大家说一说吧!”这个战士得到指导员的允许后,就走到队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封家信,还有一张照片。他眼里含着泪圈,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嘶哑了。他说:“这是我妹妹的像片,你们看好不好呢?”大家一看,这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真好呵,又壮实又好看,一双明亮的大眼,梳着两个小辫,小辫上还结着两个蝴蝶哩。
“同志们,可是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呀!”同志们望着他,他边想边说:“她以前给地主家当丫头,浑身上下给打的是青一道紫一道的,拖着一个小干巴辫子,脸黄黄的不像人样。她三天两天哭着跑回家来,找我诉苦,我有什么办法呢?爹娘撇下了我们俩,我连我的妹妹都养活不了!我们只有守着奶奶去哭,守着叔叔去哭,可是他们没家没业的,又有什么办法呢!”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潮湿了,接着泪珠滚了下来,又说:“我一跺脚出来这多年了,谁还想到我的妹妹还活着呢!……可是我们的祖国变啦,家乡也变啦,我妹妹的信上说,靠近我们家乡,工厂建设起来啦,她已经是一个幸福的工人。我奶奶和叔叔都分得了土地,成立了互助组,说不定,再有上几年大拖拉机也在我们那里呜噜呜噜地耕种啦。她还说,要我坚决在前面打,她在后边努力建设,她还说要跟我比赛哩,你们看看像片上她那样乐呵呵的样儿!”
同志们又一齐望着照片,望着照片上那个发辫上结着蝴蝶的女孩子。他说:“同志们!你看她多胖多健康呵!她再不是那个拖着干巴小辫的丫头啦!同志们,我们都说爱祖国,我说我爱我的妹妹,爱我的奶奶,叔叔,爱毛主席,爱我的好日子,这就是爱我的祖国呀……”说到这里,他又像询问别人似地说:“就是因为爱我们的祖国吧,同志们!打起仗来,我两条腿不由得就要往前钻;干起活来,只嫌时间短,大铁锤似乎变成了木圪瘩,尺半长的大钁头变成了织布梭。就这样困也不觉困,累也不觉累,越想越高兴,越干越有劲,你就不知道这股劲头有多大!”
这是一个普通战士的家庭变化,也是万千个普通战士的家庭变化。祖国近年来天翻地覆的变化,给人多大鼓舞呵!如果说,当我们的战士跨过鸭绿江的时候,是美国野兽们对朝鲜残无人道的摧残,是那些废墟,是那些血和火,惊醒着人们,激怒着人们,为保卫祖国、为援助朝鲜人民,奋不顾身地战斗;那么在今天,战士们的浑身就更增加了新的无穷的力量,就是祖国的建设,祖国一天比一天的美好,以及新的迷人的美景,格外地吸引着人们,燃烧着,真的是燃烧着人们的心!
当成渝铁路通车的喜讯,传到了朝鲜战场,特别使得四川籍的战士们轰动了。正在行军中的战士扭起了秧歌舞,阵地上的战士,拍着他们怀里的枪枝唱起了家乡的“金钱板”。战士杨国明的家紧挨着成渝路,他更以深沉的感情告诉人们:他家的门前有一条小河,小时候打草打柴过来过去,就看见河两边插着两个小木牌,听人讲,这就是要修的“成渝路”。可是等到自己长大了,二十多年了,小木牌早已烂掉了,父亲也被迫着修路受难死了,可也从没有看到什么样的“成渝路”。他说:“谁会想到,解放不到三年,成渝路就通车了呢!我现在常常梦见家门前的小河上,架了一座又结实又漂亮的铁桥,火车冒着烟嘟嘟地从那边过来了,我的母亲正穿着新衣裳看火车呢!”另一个叫李志轩的四川籍战士挣嘴说:“可不是吗!我也做过一个梦。梦见坐上了祖国的火车,不知道怎么东扭达西扭达地就拐到成渝路上。我一看,真好呵!这成渝路真比那条铁路都漂亮。火车嘟嘟走着,一走就走到离我家四十里的车站停下了。从车窗里向外一望,哈,变啦!我出来的时候,这儿还是一片荒凉的草地,工人们正在那里铲草,怎么沿着铁路一大片一大片全是一般般高的三层楼房呢!工厂的烟囱像小树林子似的,全突突地冒着烟。那边还有一个飞机场,一个挨着一个停满了白晃晃的战斗机。我的家乡变得多美呀!我正在望着望着,就听有人喊我:‘快上岗吧!’我睁眼一看,原是我们班长。……”──这是一个梦,应该说这不是一个梦,这是祖国正在前进的真正美景。我们的战士,就是在艰苦战斗以后的睡梦里,也在渴想着描画他们的祖国,他的家乡现在的、未来的美景。
某天,当我沿着交通壕走向某连阵地的时候,听见前面一排洞子里,传出来一片沉重的锤声,跟那“杭育”“杭育”的劳动的呼喊。而且还听到有两个声音在一替一句喝唱着:
“我给它加一块砖!”
“我给它加一块瓦!”
“我给它再加一个螺丝!”
“我给它再加一个烟筒!”
我顺着这声音,走到一个洞里,只见有两个战士正在坚石上打眼。一个掌着焊子,他手上的“虎口”被震裂了,裂纹里浸着血;另一个抡着铁锤,汗水湿透了衬衣,下巴上的汗珠噗噗地落到地上。为了节省灯油点起的松木“明子”,把他们的脸上、身上薰得乌黑。就是他们俩一递一句地低声喊着。
我说:“同志们,你们给什么地方加一块砖、一块瓦呀?”
“给毛泽东城!”
“毛泽东城?”
“是呀,”抡铁锤的战士收了铁锤,擦了擦汗说:“同志,你没听说吗,在我们祖国要修一座毛泽东城。这座城,把几个城市连在一起,方圆好几百里。这座城,工厂的烟囱要像这山上的树林一样。这座城的马路有八十多公尺宽,能并排走下四十辆汽车。比北京还要大!”
“不,能并排走四十八辆汽车,这个城也要比你说的大十倍哩!”掌焊子的战士纠正地说。拿铁焊的战士用他一双充满光采的眼睛望着我,继续说:“同志,你说这座毛泽东城修起来该多好、多美呵,他也许是祖国建设的模范!能够给他放一块砖,添一块瓦是多么光荣!我们俩叮叮当当地打着、打着,高兴起来啦,就觉着自己是在那儿修毛泽东城一样。你想想我们出国作战,时时想着祖国,念着祖国,还不是为了把祖国建设得更美,建设得像大花园一样么?我们虽然不能去参加建设,可是我们在这儿,多杀死一个敌人,也等于给祖国的工厂增加一个螺丝;多筑一道工事,也就等于给祖国的大楼上放上一块砖瓦。所以我们俩就吆吆喝喝地唱起来啦!”说过,小伙子把汗水湿透的衬衣一脱,两手一拧,拿到洞口迎风一抖,又穿起来,一边喊:“伙计,干吧!”马上又举起了那个八磅重的大铁锤。……祖国呵,你能告诉我吗,你的未来的道路究竟有多宽、多远、多美呵!你是以多大的魅力在吸引人们!
当祖国新造的武器到达朝鲜前线的时候,更引起人们的欢喜和疼爱。一个年轻的师长,一听到祖国造的无座力炮来到了,就马上喊参谋:“快打电话,让他们先送一门来我看看。”无座力炮,架在他的门口,人们很少能看见他用这么轻柔的动作抚摩着那乌亮乌亮的炮身,像以前抚摩他的战马一样。他低着头,足足看了有好几分钟,才又亲手给它穿上炮衣,让人抬走。还一边眼送着那门炮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我的小玲子还活着,我发给他这门炮,有多少坦克敲不烂它!……”人们告诉我,小玲子是跟了他好几年的通讯员,如果活着,今年是十九岁了,是这里通讯员里最小最逗人爱的一个。五次战役当中,有一次,敌人的坦克快爬到师指挥所,警卫排布置开向坦克猛打,但机枪、步枪所有的火力,都挡不住坦克的前进。小玲子一看急了,就提着两个手榴弹冲了上去,像小燕子似的,一下子就爬到了坦克顶上。他先往履带上塞手榴弹,手榴弹滚掉了,把他也炸伤了。他脸上流着血,又去揭坦克的盖子,想把手榴弹投进去,可是怎么也揭不开。据师长后来告诉人,他那时候,看着他的小玲子,恨不得替他咬开盖子,让他把手榴弹投进去。……后来,盖子从里面打开了,伸出了一支手枪,对着小玲子的胸脯乒乓就是几枪,小玲子是胸脯上带着好几粒子弹硬把手榴弹填进去的,坦克炸毁了,可是小玲子也躺倒在那辆坦克上。──我,我这才明白:今天祖国造的、这么好的无座力炮,是怎样地牵动了我们这位师长的感情。当我跟师长谈起这事,师长感叹地说:“我今年三十多岁了,战争生活占了我年龄的一半。在这多年的战争里,我敢这样说,无论那一个敌人,在勇敢上,在吃苦上,在接受作战经验上,都不能比得过我们,赶得上我们。美国鬼子更加差得多。可是我们却少一条,就是缺少近代化的装备。假若这样的一支军队,像小玲子这样的战士,加上充分的近代化装备,你不能想像他是多么的强大!有多少战士这样讲呵,他们说,不要说有超过敌人的装备,如果我们有跟敌人差不多的装备,我们可以给他指定日子让他滚到大海里去。”他停了停,又继续说:“反过来说,不也是这样的吗!敌人所以还敢这样逞凶耍赖,难道不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强大的工业,充分现代化装备,他觉得我们在这一点上还不如他吗?……可是现在祖国的建设是多么快呵,大规模的经济建设就要开始了,当我接到一门炮,即使一支手枪也好,我也觉得那么可爱。这不是一门炮、一支手枪,这是我们整个的祖国向着新的历史前进呵!这是亚洲和全世界和平新的保证力量呵!”
隔了些日子,在一个晚上,我又去见我们的师长。在灯光下,他正支着腮微笑着,听参谋报告无座力炮初试锋芒的战果。这一天激烈的反坦克战,把敌人出动的三十多辆坦克,击毁了十八辆。参谋还兴奋地说,其中有一个炮手,他自己一个人就击毁了五辆。据这里报告,在这个战士刚准备开炮的时候,接连好几发坦克炮弹落在他的附近,就把他打得负了伤歪倒在战壕里。这时候,他手扶着无座力炮的脚架站起身子,又望着自己的无座力炮,低声唤着也已负伤的伙伴:“这是祖国的工人老大哥给我们造的这门炮呀,难道我们还没打住一辆坦克,就随随便便地下去吗?不能!这样,我们对不起那些工人同志们!”那五辆坦克,就是被他这样带着伤,血顺着袖子流着,连绑扎也没有绑扎的时候接连击毁的。事后,指导员找他去填立功喜报,他说:“指导员,你不该先给我立功,你该先给他们立功!”指导员说:“你说的是给谁立功呢?”他说:“给谁?给造这门炮的工人老大哥!起码,这个功劳应该他占一半,我占一半。”过后这个战士还一直打听这门炮是那里造的,他想写信去感谢他。师长听到这里,不由得笑了起来,点着头说:“难道这炮是一个人造的吗?我们应该感谢祖国所有的工人老大哥们,我们要十分感谢他们,将来他们会把我们的这些小老虎子,一个个都给插起翅膀来的!”
祖国的朋友们,祖国的父老们!从夏天到秋天,从秋天到冬天,我在朝鲜战场上遇到千万战士,都让我转告你们:他们对你们是多么的感激。临津江还没有解冻的时候,就送来了单衣,秋风刚刚吹起,又收到暖暖的冬装。白发苍苍的老妈妈含着热泪献出了多年的积蓄;刚会写信的孩子,一口一声志愿军叔叔,这是多么地叫人动心呵。而且,他们特别感激的是,你们在他们出国的两年间──只两年呵,把祖国,把他们的家园建设得这么美好。他们知道你们是辛苦的。他们知道你们在机器旁,在矿井里,在田野上,在森林中,在人烟稀少的荒山大岭是多么地辛勤劳苦。因此,他们也知道,在你们的双手上展开的美景,是多么的可贵。他们知道需要用什么去保卫,值得用什么去保卫。他们还要我转告你们,他们对祖国再没有什么令人猜不到的要求,只是挂心着祖国的生产建设。如果你们相信你们的儿子是英勇的话,请你们放心吧,能用多大的力气就用多大的力气去建设吧,他们一定要把三八线上的地下长城守好,而且要把这个地下长城变得像铁的一样。他们直率地自称是“三八线上的哨兵”,他们要给祖国站岗,给朝鲜站岗,给亚洲站岗,给全世界站岗,坚决争取朝鲜人民的完全解放,坚决保卫亚洲和全世界的持久和平,他们一定要圆满地完成这个哨兵的责任。而且他们将不放松一分钟一秒钟的时间去逼敌人,挤敌人,折磨敌人,努力地把阵地推向前去,他们知道:多推一寸,战争和灾难就离祖国远一寸;多推一个山头,朝鲜人民就多一个可耕种的山头,多一个幸福的山头;三八线上的炮声,就离我们幸福的孩子,歌唱的机器,茂盛的庄稼更远。祖国的父老们,你们是这样热爱你们的孩子呵,假若你们愿意知道志愿军的声音,志愿军的心愿,这就是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心愿!
祖国,我们万无一失的领袖引导着的祖国呵,我们五万万颗爱国心燃烧着、沸腾着的祖国呵,你的大规模的经济建设就要开始了,你将一天比一天可爱,一刻比一刻可爱,没有人知道你究竟蕴藏着多大的力量,没有人知道你的前途究竟是多么美丽、广阔和辽远。为这样的祖国效忠,为这样英勇仗义援助朝鲜的祖国效忠,是多么的愉快,多么的扬眉吐气,即使鲜血涂地也是多么的光荣呵。朋友们,祖国的朋友们,我们领袖的洪亮的号召,在我们的耳边响着,战士们用鲜血和生命争取的时间,又是这么宝贵,在这伟大建设的信号发起的时候,你是怎样地去迎接我们祖国的新的历史任务呢!……朋友们,从祖国到朝鲜,我看见一面是热火朝天的建设,一面是在炮火弥天中奋不顾身的战斗,好像两个齐头并进的战场一样。让这两个战场相互鼓励也相互比赛,共同地把我们的祖国推向前进吧。在朝鲜的儿女们,必将坚决保卫我们邻邦朝鲜、保卫祖国、保卫全世界和平;必将以不断的胜利,奉献给祖国的人民。祖国的人民,特别是工人同志们,也请你们用花园一样美丽的祖国,来迎接有一天早晨胜利凯旋的战士们!
注:
① 此文是最早发表于1953年10月26日《人民日报》
--- 相关资料 ---
魏巍简介 (1920.1.16-2008.8.24)
魏巍,河南郑州人,1920年1月16日生于一城市贫民家庭,原名鸿杰,曾用笔名红杨树,当代诗人,著名散文作家、小说家。童年及少年时期曾就读于“平民小学”及简易乡村师范,开始接触文学作品并产生浓厚阅读兴趣,1937年抗战爆发后,即赴山西前线参加八路军、后转至延安,入抗日军政大学,毕业后至晋察冀边区,在部队中做宣传工作,曾任宣传干事、宣传科长、团政委等职。建国后亦未脱离部队生活,曾任《解放军文艺》副总编、解放军总政治部创作室副主任、总政治部文艺处副处长、北京军区宣传部副部长、北京部队政治部文化部部长等职。从1939年至1949年,主要从事诗歌创作,曾先后写作发表了《蛔蛔,你喊起他们吧》《好夫妻歌》及《黎明的风景》《寄张家口》《开上前线》等诗歌作品,其中1942年创作的长诗《黎明的风景》因成功地表现了抗日斗争的生活而获晋察冀边区文学艺术界联合会颁发的“鲁迅文艺奖金”。建国后专事故文及小说的创作,曾在1950年至1958年间三次赴朝鲜,写下了奠定其文学地位的散文《谁是最可爱的人》及《故士和祖国》《在汉江南岸的日日夜夜》《年轻人,让你的青春更美丽吧》《依依惜别的深情》等作品,1952年与白艾共同创作出版了中篇小说《长空怒风》后,1956年又与钱小惠合作写出了电影小说《红色的风暴》。1963年参加了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解说词编写工作。从1959年始至1978年,历时22年创作了著名的长篇小说《东方》,以史诗般的笔触,热情而又深远开阔的思想,表现了壮烈的抗美援朝的战争生活,因而荣获1982年中国首届“茅盾文学奖”(长篇小说创作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