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彭秋水闻人言,云南西面为缅国,至此,地皆平坦,无复高山大泽矣。
傅弘烈,字竹君,江西进贤人。永历时,为迁江县知县,于王国光麾下投诚,诡云中书,授韶州府同知,升庆阳府知府。上书论平西,上知其忠,密敕广西梧州安置。
吴应期岳州失守,退至交水,郭壮图绞杀之,以其失陷封疆也。壮图与应期,有宿憾焉。应期,字维周。
舜投四凶于四裔,以御魑魅。四裔者,四夷也。余谓四凶在朝,虽为凶族,然有君子所不能及者,是以彼之下驷,亦足以走我之上驷也。不然,亦岂能以变四夷、御魑魅哉?今之君子,且有居中国而身为魑魅者,不知舜何以处之。
清世爵:一品精奇尼哈哈番,二品阿思尼哈哈番,三品阿达哈哈番,四品摆他喇哈哈番,五品拖沙喇哈哈番。
东四旗:镶黄,正白,镶白,正蓝。西四旗:正黄,正红,镶红,镶蓝。
正黄,镶黄,正白,为上三旗。无王,但有都统,即固山额巾;副都统,即梅勒章京。每旗,满洲、蒙古、汉军,各掌印都统一员,副都统二员。
每八旗,满洲有纛章京一员,职与都统等,止管摆呀喇,掌龙纛。
每旗,喀把什虾二员,职与副都统等。
又东西四旗,各有喀喇昂邦一员,职与都统等,俱单管喀巴什。
每旗甲喇章京,满洲六员,蒙古二员,汉军五员,职俱三品。八旗,满洲、蒙古、汉军,共牛录章京一千员,职四品。每牛录下,有分得拨什库一员,职六品;小拨库六名。小拨什库轮班管事,不分人数。每牛录下,马甲三十副,内有工匠一名,喀把什二名;郭吃喝摆呀喇二名;跟王爷大摆呀喇十七名,另有壮大一名;管辖摆呀喇十七名;步甲二十名,无马,不出兵,止守城当差;无帐房,内有步兵拨什库二名。
每牛录,铁匠一名,鞍匠一名。
每马甲一名,帐房一顶。私自备用者,或二三四人合一顶,听便。
马甲箭五十条,弓刀各一。
马甲明盔暗甲,大摆呀喇明甲。
每都统与摆呀喇纛章京,有织金龙纛。蒙古、满洲无月,汉军有月。
王子三尖龙纛,三棱火炎银顶,后有蜈蚣旗二。
都统黑缨正边方旗。
摆呀喇红缨火炎边旗。
梅勒章京无纛,止有标四杆,旗长二尺。
甲喇章京本色纛,无蟒。
牛录在家,有官纛二杆,汉京一杆。出兵,加甲喇章京衔,有纛。
分得拨什库,遇出战分兵之时,外加甲喇章京衔,有纛。
加甲喇章京出兵,为夸兰大,有纛。
小拨什库背旗一杆,方二尺,黑缨。
喀把什先锋营壮大,头带翎,有飞虎背旗,方二尺,狐尾。
摆呀喇壮大,斜尖本色旗,红缨。
甲喇章京俸银一百三十两,白米一百三十斛,计六十五石。出兵,有行粮,每月银六两,每日米八合三勺,马草二束,料五升。
牛录章京俸银一百零五两,米一百零五斛。出兵,每日加米八合三勺,每月银六两。
分得拨什库每年银六十两,米六十斛。出兵,每月加银四两。
小拨什库每年银四十八两,米四十八斛。出兵,每日加小米八合三勺,每月银二两。
壮大、喀把什与分得拨什库同,摆呀喇壮大亦与分得拨什库同。
加蓝大每年银八十五两,米八十五斛。出兵,行粮与拨什库同。
马甲每年银三十六两,米四十六斛。出兵,行粮与拨什库同。
步甲每年银十八两,米二十二斛。
铁匠鞍匠每年银十二两,米二十二斛。出兵,有口粮月粮。
摆呀喇每年银四十八两,米四十八斛。
步甲拨什库每年银二十四两,米二十二斛。
当日原圈地,每人六赏,一赏六亩,共地三十六亩。如家有壮丁二名,该地七十亩,人多者照数加增,当差照人算数。
东西四旗,共乌可勒一员,即九门提督。
东西四旗,各喀喇大一员,职与梅勒同。
乌可勒喀喇大皆管步兵兼管九门。把门马甲,每门满洲蒙古共二十名。每门有章京二名,食俸八十五两,马夫二名。
每甲喇章京管牛录或十三十四十五不等。各甲喇下管加蓝大四名,单管步兵,职五品。步军,满洲、蒙古、汉军各固山大一员,职与甲喇章京同,俸亦同。
何督师腾蛟,长沙被害。相传永历中,赠中湘王。万季野述吴汉槎言,乃忠襄王,中湘误也。督师,黎平人,赠黎平王,谥忠襄。汉槎,吴江人。尊人名晋锡,曾为湖广巡抚,故知之甚悉。及检《劫灰录》,乃云:“赠中湘王,谥忠烈云”。
隆武讳聿键,终于福建;绍武讳聿𨮁,终于粤西;永历讳由榔,终于夜郎;鲁监国讳以海,终于海外,绝奇。万季野云。
《劫灰录》,乃冯甦所著。甦,字再来。
“𩄢”字,莫侯切。《字书》大雨也,未详出何书。田喜𩄢,字子湄,山西马邑人,辛丑进士,今为内阁学士。
冔,风吕切,音许,商冠名。《诗·大雅》:“常服黼冔。”《礼·王制》:“殷人冔而祭。”又覆也。又休居切,音吁,义同。毛氏曰:“从吁从‘⺜’。”误作从‘曰’。或书作“𠳲”,亦误。
冯保之逐新郑,其谋全出华亭,江陵特与闻耳。陶子师云。
张献忠在蜀,置平东、定西、安南、抚北四将军,以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人为之。又以孙可望为前军先锋。
辟臭虫方:用木瓜打碎,烧烟薰之。若加人言少许,其子粒粒皆爆碎。
马背之藉鞍,世俗或书作屧。考之字书,屧,悉协切,音燮。《说文》:“履中荐也,又屐也。”《南史》:“齐江泌少贫,昼则斫屧,夜则随月读书。”案此,则音义皆非也。又有“𡲕”字,他计切,音替,履中荐也。此则义同,而音异。又有“屟”字,悉协切,音燮。《六书正讹》:“俗作屧,非。”又有“屜”字同“𡲕”,亦非,马背藉鞍者。惟有“屉”字,他计切,注云“鞍屉”,确是此字无疑。
山东仲家浅庙三进,康熙六年,巡盐御史顾如华建。案碑文,子路父名凫。子路生于泅水,葬于开州。黄巾之乱,宗人迁仲家浅。唐贞观间,封卫侯。宋显庆间,进河内公,又改卫国公。明崇祯壬午,衍圣公孔胤植请于朝,以六十一代孙于陛字玉铉者,为翰林院五经博士,世袭。
永历之走安龙,孙可望将图不轨。行在所有古井,压以巨石,上书符篆。可望询之土人,云:“井有孽龙,昔张三丰锁之于此,不可开也。”可望恃有天命,强发之,水忽涌上,可望惊走,水已及可望膝。土人呼曰:“此龙来朝王,王命免朝,则水退矣。”可望且走且呼,连曰“免朝免朝”,而水来益甚,且及帝居。众又呼曰:“此龙来朝万岁,以万岁命免朝,水其退乎?”遂闻之于帝。众传呼“万岁免朝”,水应声而退,复归于井矣。遂更以石压之。可望自是知天命不在也,其谋始顿息。
又永历在滇中,驻跸一山。土人云:“此地瘴气最厉,外人住此,无不死者,万岁不宜留此。”帝曰:“吾居之,何瘴之有?”自此瘴气全消,兹山至今无瘴。
日本国人无不佩刀。兵二,民一,妇无。
褭蹏,音鸟蹄,银之别名,即马蹄银也。
杨可师曰:宁波人有以鱼须为尺者,色黑若牛角,柔若藤,盖出日本国云。
方声远云:“考《邺都三台碑记》:‘铜雀已没水中,冰井尚留其半,金凤上有真武阁,乃独存耳。’案《齐文宣帝本纪》:‘天保九年八月,改铜雀曰金凤,金武曰圣应,冰井曰崇光。’则金凤、铜雀一也,何以碑记之误若此?书之俟考。”
𧦞字,普故切,谏也,未详出何书。謜字,仓先切,言语和悦也。《说文》:“徐语也。”又虞怨切,又遇玄切,义皆同。
《乐律参解》四卷,成都杨云鹤先生著,一号研涟先生,颇有发明。《先天图义管窥成疑》二卷,歙州黄为赤子心著,一号葵斋。
李成平家人朱老女,年二十余岁,患怯症,与诸药服,皆不愈。有能求方于神者,先掷笤于神前,以决可医不可医,而后求方焉。竹签三百余根,签书一药于上,于神前掣之,遇签书止字者,则方成矣。朱老女求得一方,服之立愈,甚奇。乃黄连、黄苓、黄柏、麻黄、乌梅、山查、竹叶、灯草之八味也。
朱雪鸿云:明时,松江顾仲言,幼时入陆文靖公宅观灯,为文靖所识拔,相从至京师,因入夏桂洲幕中。久之,以荐受尚宝司少卿。时严嵩入相,仲言识其奸,劝桂洲为之备,桂洲不纳。仲言乃持三百金,属西山僧某买一棺,贮寺中,而佯狂弃官,与群儿行乞燕市。未几,桂洲为嵩所谮杀,尸莫敢收,仲言伺夜与群儿负桂洲身首纳棺中。嵩心知仲言之为也,召而鞫之,仲言大声曰:“是我是我。然终不告公尸处也,问亦何为?且公已杀之矣,又欲弃其尸,此岂国法所在耶?”嵩意解,叱之去。仲言乃扶棺葬之乡,为文祭之曰:“古人曰:‘一贵一贱,交情乃见’,太师有焉。‘一死一生,乃见交情’,余小子何多让焉?呜呼哀哉!尚飨。”
方日生曰:“新城有洞山,长六七里,火而行,或广或狭,不一其处。偶一咳唾,响应若雷,六七声乃止。”
徐芳云:明末辅臣,温刻、周奢、孙愎、李醉。
往闻之长老云,岁在甲寅多乱,予初不之信。及按史传,尧之洪水,幽王之得褒姒,吕政之易嬴,新莽之篡汉,皆在是年。而今康熙甲寅,则有吴三桂之乱。其余比比不可竟数,亦阅世者之所当知也。
汪武曹言:“无锡有妖如火,夜飞入人家摄物,乃至数百石米,亦能携之去。惟怕铜锣、钢叉,有人以叉击火坠地,乃一草人,硃书仰焱夜魅。巡视南城一带地方,又有击得者,则一纸虎。虎虽不咥人,亦能爪伤人。察之,必有一虫附体上,此必有妖人行邪术者为之。自北而南,今至无锡,行将入苏州界矣。”戴皖臣言:“此名麻城法。授之者,发誓不传他人,书符印入墨汁中饮之,而后传法。其发愿文云:‘只愿今生图富贵,不顾七祖入酆都。’云行此法者,其七世祖灵皆入冥狱。”武曹又言:“昆山有飞贼,夜入人家窃物,捉之,则飞身上屋,如鹰隼之疾,不知为人为妖。其脚迹甚小,常入徐道积家。”又言:“昆山有水,忽赤如血。而泗州、盱眙,夜有日出,色赤如血,方位常在己上。泗州望之,如在盱眙;盱眙望之,如在泗州,于初二、十六夜现。异哉!”
汪我武曰:“金山头织屦翁有句云:‘长贫知米价,老健识山名。’”
夏振叔《借山随笔》云:“李自成,陕西米脂县双泉都人。幼为僧,还俗,名黄来,鬻于姬氏牧羊。崇祯三年,入西川贼“不沾泥”营,自号闯将。祖海,父守忠,坟在米脂县城二百里外三峰子乱山中。崇祯十五年,知县任邱边大绶,令原葬人李成为前导,掘海棺。棺中有黑腕骨如墨,头额生白毛,长六七寸。守忠冢中,盘白蛇一,长一尺二寸,有角。初见人,昂首张口向日,顷之,盘卧如故。守忠骨节间,色如铜绿,生黄毛五六寸许。”
《筠廊偶笔》载宋郡高辛集有异人,不言姓氏,貌若五十许。乡之白发者,自言为儿时见之已如是。每夏饮人以水,有过者,辄呼曰“吃水吃水”。烈日下被羊裘无汗流;裸卧雪中,时饮以酒,一石不醉。
流贼中有号“一堵墙”者,即孙可望也。
应潜斋《性理大中》云:“科场搜检,始于贾似道。”
玥字,鱼厥切,音月,神珠也。
康熙十三四年间,疁城知县赵昕贪黩,〔按:疁,音留。〕所得货载归故乡。时荒乱,乡人夺之,焚其居,赵亦随以狂疾卒于官。引发,疁人争拾瓦砾击之;又佯为儋负者,没其余赀。妻子贫馁,至不能营葬。代之者,平湖陆陇其也。到官之日,除弊政,绝馈遗,薪水取给于家,夫人率婢妾以下纺织给鱼莱。日与绅士之贤者,讲道论学,当午辄出粗粝共食。二年诖误去。去之日,留者輷鞫殷殷遮道而哭,〔按:輷鞫,音轰拘。輷鞫殷殷遮,谓声响之轰轰然也。〕海内争欲望见其颜色。都人士称循良吏,必以陆当之,卒以魏总宪保举复其官。呜呼!贪黩者惨报若彼,廉洁者受用若此,居民上者,可以悟矣。
康熙戊午四月五日未时,娄东地震。〔按:康熙戊午年,公元1678年。〕
顺治间,吴梅村被召,三吴士大夫皆集虎丘会饯。忽有少年投一函,启之,得绝句云:“千人石上坐千人,一半清朝一半明。寄语娄东吴学士,两朝天子一朝臣。”举座为之默然。
明初军制,仿佛汉之南北军。锦衣等十二卫,卫宫禁者,南军也;京营等四十八卫,巡徼京□者,北军也。而所谓春秋班换兵,独取山东、河南、中都、大宁者,则又汉调三辅之意也。然太祖以卫兵分隶五府,独称五军营。自成祖聚兵北伐归,结营团操,始设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时有胜兵四十万,以勋臣二人提督之。至己巳之变,于忠肃选骁骑十五万,分为十营,名曰团营。而其余者曰老家营,仍用勋臣提督,属大司马。天顺初,革团营,八年而复。成化初再革,二年而复,又增为十二营,曰奋武、耀武、练武、显武、敢勇、果勇、鼓勇、效勇、立威、伸威、扬威、振威,用中贵人监之,曰监枪。正德间,又简精锐六千人,分隶东西官厅为听征。嘉靖庚戌,罢团营东北厅,复设三大营,而改三千营为神枢营,特设提督勋臣一人;又时命文臣协理之,号曰戎政府。崇祯间,外有龙骧左、龙骧右、武骧左、武骧右四卫,为天子禁旅,名勇卫营;后又选京卫幼官应袭舍人六千充护卫,名选练营,而可用者,独有勇卫营而已。
杨可师曰:“康熙己未,遣官祭长白山,集议封典。部覆引五岳例,封为长白山之神。予时心窃疑之,以为岳宜称帝,而仅曰神者,不知始于何代。及壬戌冬,适泰安州,谒岱庙,读洪武初祭告碑文,有云:‘予起布衣,不敢循旧典,妄加封号,敬称为太山之神。’乃知历代原有封号。神之号,始于明太祖,而昭代因之,议者特未言其故耳。”刘献廷曰:“此百王之所不能易也,岂独昭代哉?”
康熙中,于成龙有三。一为总督,一为知府,一为参将,皆有贤声。
康熙丁未,见邸钞云:〔按:公元1667年。邸钞:为朝廷要闻通告类刊物。〕“六合开河,得黑玉指一枚,上嵌金牌,凿‘翼德’二字,疑张桓侯故物,但未知字是何体。”
宁都邱邦士维屏,临没,示子鉌云:“食有菜饭,著可补衣。无谲戾行,堪句读师。”此真有见之言也。
姚江孙见龙,祝发为僧,号水月,居武林坝子门外。言人祸福,辄奇中,浙抚范觐公承谟师事之。康熙十九年庚申十一月十五日,卒于昆山,计其年盖一百五十有九云。
大原王茂京言:吴梅村于壬子元旦,梦两青衣来呼曰:“先帝召汝。”梅村以为章帝也,急往,乃见烈皇帝,伏哭不能起。烈皇帝曰:“何伤?当日不止女一人也。”语毕,命之退。至午门,见悬白牌一面,大书“限吴伟业于八月二十二日到此”。遂惊觉。后果以是年月日病卒云。
龙安梁抟九言:绵州生员张三颠,为张献忠所获。至成都司马桥,题诗桥柱云:“生为明朝人,死作明朝鬼。今赴此江流,不负此江水。”卒遇害。
又云:崇祯十年,李自成陷梓潼,教谕会稽詹嘉言遣百姓出城,贼杀之于坑子上。詹生平所著,有《蜀越互奇》一书。
台湾延平王郑氏,起于明天启四年甲子,至清康熙二十二年癸亥。福建提督施烺偪降之。〔按:施烺,史书多书作“施琅”。〕
郑芝龙子成功,成功子锦,锦子克爽,凡四传,计六十年。
施烺于康熙二十二年六月十九日破澎湖,七月十三日自澎湖进兵,十九日至鹿耳门,入台湾。二十二日,延平王郑克塽奉故明鲁王第八子朱柏、朱慈爌、侯刘国轩、伯马锡蕃等,奉表归降。荆南宁静王朱术桂一门八口,即日自尽。
清康熙二十二年,明永历三十五年也。钱,大于康熙钱,重一钱六分。以红铜为之,每千文作银二两。〔三十五,当为三十七。时距永历亡已二十一年,郑氏铸永历钱。按:1662年,永历帝朱由榔在昆明被杀,南明永历政权灭亡〕
台湾郑克塽投诚后,设台湾一府,台湾、凤山、诸罗三县,而以台湾、厦门巡道统之。
明宗室同郑克塽降者九人:鲁王第八子朱柏,舒城王孙朱慈𤏸,荆州府宁静王子朱俨鉁,建昌府益王孙朱镐,宗室朱熺,南昌府乐安王孙朱浚,荆州巴东王孙朱江,建昌府奉南王孙朱逵(原封建昌,永历改住广东),滤溪王朱慈爌。后朱江、朱柏、朱逵、朱俨鉁,安插河南垦荒;朱慈爌、朱浚、朱慈𤏸、朱镐,安插山东垦荒。
郑克塽降日,奏缴延平王册一付,延平王印一颗,招讨大将军正印一颗、副印一颗,盖副印用以随带军前者。又郑成功受明御营御武副中军勋戚关防一颗,御营协理行在宗人府关防一颗,御营御武副中军总统御营军务印一颗,又忠孝伯印一颗。
二十一史总目:司马迁《史记》一百三十卷,本纪十二,表十,书八,世家三十,列传七十。班固《汉书》一百传,帝纪十二,表八,志十,列传七十。范晔《后汉书》一百二十卷,帝纪十,志三十,列传八十。陈寿《三国志》六十五卷,帝纪四,列传六十一。房玄龄等《晋书》一百三十卷,帝纪十,志二十,列传七十,载记三十。沈约《宋书》一百卷,本纪十,志三十,列传六十。萧子显《南齐书》五十九卷,本纪八,志十一,列传四十。姚思廉《梁书》五十六卷,本纪六,列传五十;《陈书》三十六卷,本纪六,列传三十。魏收《后魏书》一百三十卷,本纪十二,志十,列传九十二。李百药《北齐书》五十卷,本纪八,列传四十二。令狐德《后周书》五十卷,本纪八,列传四十二。魏徵《隋书》八十五卷,本纪五,志三十,列传五十。李延寿《南史》八十卷,帝纪十,列传七十;《北史》一百卷,本纪十二,列传八十八。宋祁《新唐书》二百二十五卷,本纪十,志五十,表十五,列传一百五十。欧阳修《五代史》七十四卷,帝纪十二,列传四十五,考三世家十一,附录三。欧阳元《宋史》四百九十六卷,本纪四十七,志一百六十二,表三十二,列传二百五十五。《辽史》一百一十六卷,本纪三十,志三十一,表八,列传四十五。《金史》一百三十五卷,本纪一十九,志三十九,表四,列传七十三。宋濂《元史》二百一十卷,本纪四十七,志五十三,表四,列传七十三。宋濂《元史》二百一十卷,本纪四十七,志五十三,表六,列传九十九。
甲子东巡,衍圣公献孔融琴一张,周簋一具,王羲之《乐毅论》墨迹一卷,宋拓《圣教序》一卷,文与可《竹》一幅。
阎古古《塞上诗》云:“地高天近星辰大,春少秋多草木穷。”又《栈道诗》:“峰末有峰青汉插,地根无地黑江流。”又《观潮诗》:“月转中宵成白昼,水吞平地作青天。”皆奇句也。
莱阳董樵云:登州海市,不止幻楼台殿阁之形。一日见战舰百余,旗仗森然,且有金鼓声。顷之,脱入水。又云:崇祯三年,樵赴登州知府萧鱼小试,适门吏报海市。盖其俗遇海市,必击鼓报官府也。萧率诸童子往观,见北门外长山,忽穴其中,如城门然。水自内出,顷之上沸,断山为二,自辰至午始复故。
长山长四十里,去登州府北门亦四十里。
又云:涉海者云,尝从海中望岸上,亦有楼观人物,如岸上所见者。
乙丑年正月二十日,京师旧火药局地轰,坏屋伤人无数。丁大年云:明自洪武时,即藏火药于地。穴地深三十尺,实火药于中,上盖石板,再加横木,复覆以土,以备不虞。至崇祯十五年忽轰。十六年更藏八窖,今复发其五。
浙江学使者张衡,丁艰北归。将至高邮,烧其次子坐船。火光不上燎,船中器具皆无恙,尽囊橐镜子铜盘等皆镕。王金樵《读律佩觿》有云:“雷发徽州典肆,内外扃藏金铁物,皆以类化,而封识如故。”两事颇相似。丁大年云:“雷有阴阳,阳者有声,阴则无声而能化物。张衡之事,非火也,亦雷之阴者也。”
康熙十八年〔按:公元1679年〕七月二十八日巳时地震,京城倒房一万二千七百九十三间,坏房一万八千二十八间,死人民四百八十五名。
乙丑八月初六夜二更,浙抚大堂内火光如斗,自梁滚下,忽化为童子。惊呼守宿将卒逐之,下露台而梁折堂圮。
《史记·外戚世家》:窦太后崩,“遗诏尽以东宫金钱财物赐长公主嫖”。则是东宫者,太后所居之宫也,而后世概以称太子。考之西汉太后居东宫;东汉以后,太子居之,而东汉太后居长乐宫。
康熙二十三年七月,暹罗国由广东进贡方物三十九种:白象二只;孔雀八只,毙其二;六足龟八只,毙其三,余莫能知。
直隶获鹿县海山石,皆成松形。
康熙二十四年八月,建议侯林兴珠、提督刘兆麟,率福建藤牌手征罗刹国,胜之。
乙丑年九月,蒙古科尔沁多罗札克萨图郡王鄂齐礼、科尔沁镇国公和硕额驸那木齐、科尔沁和硕额驸二等台吉纳苏儿毕力克儿由喜峰口;巴邻多罗郡王纳木达、巴邻多罗额驸阿尔布潭由古北口;多罗郡王沙克沙僧厄由独石口;鄂尔多思多罗贝勒宋赖普由张家口,入阙(一本作关)问安。于十八日亲赐宴于城外芦沟桥,陈兵以观之。
宁古塔多榛树,止三尺许,而花大于车轮。夜开,人多不见,相传见者多死云(原注:辽省处处皆有)。
宋牧仲云:“春花落瓣,秋花落朵。”
徐芳《悬榻编》云:“辛丑夏,如皋县伐木造海船,锯一十数围柏木,中有观音像,崖石、水竹、童子、鹦鹉之形皆具,乃止勿解。今以一面嵌县西门僧寺壁中,其一面不知所在。”
广东海关,二年额税银十八万三千四百二十九两一钱五分。
江南海关,二年额税银五万三千六百三十七两九钱。
宁波海关,二年额税银七万四千。
唐祭北海于洛州;宋、明祭于孟州;本朝改祭于混同江,从副都御史徐元珙请也。
康熙二十六年六月初四日,添设贵州七县,曰贵班,曰清镇,曰安平,曰安南,曰修文,曰永宁,曰毕节。而偏桥等二十五卫所,悉行裁并。
崔兔床先生《赠王克诚(克诚,疑王克承)先生园亭诗》有句云:“石身偃仰犹堪丈,松意萧疏不受官。”先生即取以为座联。
有叩阍人蓝理,自言破澎湖时,洞腹出肠,力战不已。上授以副将,未几,迁总兵。案,前古纳肠而战者三人,晋郤克、齐彭乐、唐郭琪也,今得蓝理而四矣。
宋时,殿试分五甲。朱考亭中高宗绍兴十八年状元,王佐榜第五甲第九十名,此其据也。
明宗室科举,始于天启辛酉年,允大冢宰李日宣之请也。盖欲借此以减宗禄云。
张司马煌言《甬东道上诗》:“国亡家破欲何之,西子湖头有我师。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惭将赤手分三席,特为丹心借一枝。他日素车东浙路,怒涛岂必是鸱夷。”
三族始于秦孝公;五族始于北魏太武帝;九族始于隋炀帝;十族始于明成祖。
祁班孙,字奕喜,山阴之梅市人。父彪佳,崇祯时巡按南京;弘光时,又为巡抚,俱有清节。国变,衣冠正笏,坐荷花池沈死。班孙不应试,肆力为诗古文,好结客。康熙元年,以与魏井交,流宁古塔,至则赂其督帅弛约束。四年,脱身归,匿梅市一年,颇为人知。守令以下物色之,乃下发为尧峰僧某弟子,号曰咒林明,主常州马鞍山寺。喜谈议古今,而恶讲佛法,缙绅先生多疑之,而莫有知其姓名者。言明末事,辄揜面恸哭。十二年十一月十一日,忽沐浴曳杖绕室大呼曰:“我欲西归,有缘者随我。”如是者终日,观者如堵,骇不敢近。入暮,跏趺垂眉,久之,忽张目曰:“动一念矣。”遂卒云。
李壮序《杜诗》,称元太监纽怜,请以草堂崇祀杜甫,得谥文贞。载在《虞奎章集》中。
汉光武时,省官止七千五百余员;唐时文武官一万八千八百余员;明洪武初,武职二万八千余员,锦衣卫二百十一员;至成化间,武职增至八万一千余员,锦衣卫一千七百余员。
康熙间,文武一万五千六百员,而八旗武职不在是数。文职在京正杂大小二千五百四十六员;直隶正杂五百四十六员,学官三百十五员;江南正杂七百五十九员,学官二百五十六员;山东正杂四百五十七员,学官二百三十八员;山西正杂三百九十二员,学官二百零一员;河南正杂三百四十八员,学官二百三十员;陕西正杂四百八十七员,学官二百九十员;湖广正杂六百三十员,学官二百八十六员;浙江正杂四百二十四员,学官一百七十四员;江西正杂四百八十四员,学官一百八十二员;福建正杂三百四十七员,学官一百三十四员;广东正杂四百五十员,学官一百九十一员;广西正杂三百十八员,学官一百十四员;四川正杂三百五十三员,学官一百九十八员;云南正杂二百六十五员,学官一百一十员;贵州正杂一百四十四员,学官八十二员(共一万一千九百五十一员)。武职,直隶、山西三百六十六员;陕西三百三十九员;山东一百二十八员;河南三十五员;江南四百十六员;浙江二百零六员;江西一百零九员;福建一百九十七员;湖广一百八十九员;广东二百七十六员;广西一百九十八员;云南一百员;贵州九十二员(共二千六百五十三员)。
明设蓟辽总督,辖顺天、永平二巡抚;宣大总督,辖宣府、大同、山西三巡抚;三边总督,辖延绥、甘肃、宁夏三巡抚。
明之内阁,中书省也;六部,尚书省也,惟无门下省耳。然六科之设,即所以补之。
阁拟上,或改票,或依拟;司礼秉笔票朱,发下锦衣卫直房,分送六科;六科然后发部。
阁票分送诸辅,其权则在中书。
锦衣卫职掌有四:护卫一也,缉访二也,刑名三也,直房司□四也。明制:诸镇先有总兵,后添设巡抚,其署衔则曰参赞军务;其无总兵官及后设总兵者,则曰提督军务。
明蓟辽总督驻密云,三边总督驻固原,宣大总督驻□□,甘肃、宁夏、延绥曰三边。后以总督驻固原,更曰四镇。
“威”字,《说文》曰“姑也。”汉律曰:“妇告威姑。”又伊威,鼠妇也,室不扫则有之。《诗》:“伊威在室”,本草一名“负蟠”。多在下湿及土坎中。所谓湿生虫也,多足,色如蚓,背有横文,常负著鼠背,故名“鼠负”,今误作“妇”字。
刻字始于长乐老人冯道。
今人称督抚纠参之本曰“露章”,不知露章之名,盖始于汉时何武也。武为扬州刺史,所举奏二千石长吏,必先露章,服罪者为亏除免之而已。今其名存而其义不可问已。
丙寅年,荷兰噶𡀿吧王耀汉连氏甘勃氏,差使者宾先巴芝、通事林奇逢等,进贡方物四十种:大珊瑚珠一串,计六十八颗;照身大镜二面;奇秀琥珀二十四块;哆罗绒十五匹,内黄色一匹、白色二匹、乌色四匹、朱红色二匹、葡萄色一匹;中哆罗绒十匹,内红色二匹、乌色八匹;织金大绒毯四领;乌羽缎四匹;绿倭缎一段;新哔叽缎八匹;中哔叽缎十二匹;织金花缎五匹;白色杂样细软布共二百一十九匹;大自鸣钟一座;大琉璃镫一员;聚耀烛台一悬;琉璃盏异式计五百八十一块;丁香三十担;冰片三十二斤;蜜甜肉豆蔻四瓮;镶金小箱一只,内丁香油一罐、蔷薇花油一罐、檀香油一罐、桂花油一罐;葡萄酒二桶;大象牙五枚;镶金鸟铳二十把;镶金马铳二十把;连彩色皮袋二十佩;精细马铳十把;连绣彩皮袋十佩;精细小马铳二十把;短小马铳二十把;连火石一袋;精细鸟铳十把;镶金佩刀十把;起花佩刀二十把;双利刃剑十把;起金花单利刃剑六把;照星月水镜一执;照江河水镜二执;雕制夹板三只。
丙寅五月,内土鲁番国回王阿不喇米札法儿减的也民巴哈都儿阿子汉,遣使无路火者等,进贡西马四匹,达马十匹,单峰骆驼二只,鸦虎一联,黑鹰一联,西洋布二匹,玉石一千斤,金钢二钱,西弓二张,西品二块。
粤东人有《咏时事诗》:“大将赐来黄带子,亲王自领绿旗兵。”又《送人发遣辽东诗》,中联云:“南国佳人多塞北,中原名士半辽阳。”皆绝唱也。
王文恪公曰:“周之时有三朝,库门之外为外朝,询大事在焉;路门之外为治朝,日视朝在焉;路门之内曰内朝,亦曰燕朝。”玉藻曰:“君日出而视朝,退适路寝听政,盖视朝而见群臣,所以正上下之分;听政适路寝,所以通远迩之情。唐皇城之北南三门曰承天,其北曰太极殿,又北曰两仪殿,古之外朝、正朝、内朝也。宋时,常朝则文德殿,五日一起居则垂拱殿,大朝贺则大庆殿。侍从以下,五日一人上殿,谓之轮对。必述时政利害,内殿引见,亦或赐坐,盖三朝之遗意焉。国朝,大朝会则奉天殿,即古之正朝也;常朝则奉天门,即古之外朝,而内朝独缺。然华盖、谨身、武英等殿,犹内朝之遗制也。”
康熙二十九年,御史徐树谷请修国史,疏曰:“自古设立史官,原以修辑国史为重。典谟训诰,皆是其时史官之笔;亲见之与传闻不同,故能记载当时,为法后嗣。三代以降,列国皆有载记。《春秋》因鲁史旧文列于诸史之首,此为史家编年之祖;汉司马迁创记、传、表、志之体,历代因之。皆命儒臣纂修本朝之史,谓之正史。如:汉班固受诏撰光武本纪及诸列传二十八篇,李尤受诏与谒者仆射刘珍等俱撰汉纪,晋徐广奉诏勒成晋纪。唐有修国史之官,如刘知几、吴竞、韦述、柳芳之辈,俱以直史馆著名。当时,宋有两朝国史,乃宰相王旦所修,后吕夷简益以真宗朝为三朝国史,后又有仁宗、英宗、神宗、哲宗四朝国史,皆历历可考也。历稽前代编年与纪传之体,二者皆当兼行。纂辑编年,则凡起居注、日历、圣政记,皆集处当时;议论、政事及制诏章奏,随日撰录,以传千秋。而纪、传、表、志之正史,亦并于此时。编撰盖必用本朝之人,修昭代之,史事皆亲覩言徵载之。后来之传闻,异时之讨论,尤为得实而详尽,故历代最重此选。唯明时史官虚设,初虽编有日历,后即旋废,至于正史,并未议及。自万历陈于陛,始请编辑行之,二年又复中止,论者惜焉。伏惟皇上临御一来,文德覃敷,武功赫耀,抚绥方夏,手定太平。凡夫敬天法祖,用人政,戡乱服远,救灾恤民,大猷大经,实心实绩,志自圣衷,发为宸断。如阳和之布万物,风雷之肃四时,感应至速,大化若神,虽珥笔之臣,日侍螭坳,何能罄写万一?况今起居注,一官只录侍直德政时事,而颁行之诏谕章奏之批答,未获详明。假使圣代鸿猷茂烈,稍有缺略,何以昭示来兹?臣以为大清会典,已经告成,政治典谟,平定三逆方略,将次葺完。目下词,臣不乏请于三书进呈之后。倣古圣政纪、日历、体例,自皇上龙飞初岁,案年编纂,上自诏谕及诸司奏章批答,合之起居注官所记,勒成巨编。一事而具始末,一言而备原委,经纬粲然,蔚为典诰,于以昭垂奕葉,彪炳万年!子孙臣民,有法有则,岂不诚非常盛事欤?至于肇修正史,自汉以来,具有成例。洪惟我太祖太宗,世祖三朝实录,谟烈具存,独纪表传志之正史,尚未讲及。与其待修于后时,不如亟议于今日,乘文献之大盛,兼典章之絜成,人物易于访求,经制不难考究。乞以颁谕开局,次第汗青,列圣之丰功峻德,悬日月而常明。皇上之孝思作求,炳穹壤而无极矣!
诏下廷臣集议,九卿翰林院詹事科道会议曰:详考历代史书,其体有二,自春秋列国,以及后代时政记起居注、日历,皆用编年之体,自司马迁《史记》,以及历代史书,并撰次当代国史,皆用纪传表志之体。考之往籍,宰臣书榻前议论之辞,则有时政记、史臣纪,柱下见闻之实,则有起居注,类而次之,则有日历。日历始于唐,而宋因之。唐会昌中命每岁末以时政记,然起居注付史馆。宋太平兴国中命参政李昉记录时政,每年送史馆乾道中,又命每旬所修时政与三省录进圣语同付日历。所此前代用编年之体,修本朝之史者也。汉明帝时,班固奉诏撰光武本纪及列传,后每朝增修并称汉纪。魏晋以后,设有专掌国史之官。唐则显庆中修贞观以前国史,肃宗以后每朝增修。宋景德间,因换太祖太宗正史,命取两朝日历、时政记、起居注,及诸司文字,并臣下行状,付史馆编成帝纪、志、传。天圣以后,亦每朝增修。此前代用纪、表、志、传之体,修本朝之史者也。至明,惟洪武时曾纂日历;万历中撰国史,未久辄罢。夫修史之难,难于征信。耳目近则闻见不淆,讨论详则纪载得实。以当代之人,修当代之史,询足信今传后。
今御制集见经编校,各馆所纂政治典训,平定三逆方略,及大清会典,俱將次告竣。诏谕制敕,俱在内阁;章疏批答,俱在六曹。且起居之设,又与前代不同。凡皇上亲决,万岁面谕,群下时政之要,奚得记载。是圣猷宸训,固已散著典册,但原委本末尚未荟萃成书。今诚倣日历体例编年撰记,则政法无一不明备矣。至于三朝实录,已呈肤览,而三朝圣训,又经告成。以此编辑正史,分撰纪表传志事迹,实为具备。即有应采编入者,奚行裒集,亦信而有征。相应如台臣徐树谷所请举举行,其一切应行事宜统候命下,交与内阁翰林院逐一详议具题可也。”
梁蟭林先生《赠崔兔床诗》曰:“白头何处说中原,短筑无声泪已吞。筚路半荒公子室,虬谁返大夫魂。秋惊韔矢呼龙子,戍冷蒿藜走兔村。惜杀函关旧兵法,西风吹恨上夷门。”
尝见庚帖中有五际字,不解出何书。后见《类书》曰:“诗有五际,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也。”又曰:“卯酉午戍亥。”然究未详所出。
万都尉炜第七子,出姓许,在旗。为仪真知县时,刘雪舫在江北往拜之,刺署眷弟。许见之,甚怒,不为礼,以其布衣而俨然眷弟也。王昆绳曰:“其怒也固宜。许为瑞安大长公主子,与光宗同行辈;刘则新乐侯公子,与烈皇帝同行辈,是当称晚矣。”克承先生曰:“先朝戚畹通不叙行辈,大率以眷弟往还。瀛国太夫人八十寿,嘉定伯周奎署锦屏,亦止眷弟,他可知矣。”异哉!
梁蟭林先生《赠栖霞瞿庵和上诗》,其一云:
入眼残山十五年,大江南北影凄然。六朝水逝荒钟下,百战人余夕照边。
白首芦花悲雁塞,枯心柏叶问龙禅。石铛折脚黄梅熟,消息应先智者传。
其二云:
孤磬残椒礼白云,高丘兰若再逢君。三生梦冷鹧鸪语,万壑声消雀鼠群。
雪窟坐从天外老,风涛不向定中闻。晨宵起看峰头日,别有心香柏子焚。
王昆绳曰:“二十一史中,两汉、晋、六朝、隋、唐皆曰‘书’,南、北、五代、宋、辽、金、元皆曰‘史’,不知史乃官名,不可以名书也。虞、夏、商、周皆名‘书’,而‘史记’云者,史官之所记也,名不正则言不顺。千年以来,无人发此义。一字之失,所关不小。”〔按:钻牛角之论也。〕
刘青士、潘文山、朱子皇偕隐处州缙云县,易衣而出,耦耕而食。岁轮一人出游,一人办赋役,一人力田圃。所着之书甚众,前朝史传,已有成书。张苍沦云。
人当少年时,用力于心思;中年时,用力于言行;老年时,用力于文章。
中湘王何腾蛟,字云从。镇国公堵荫锡,字牧游。阁部史可法,字宪之。
蔡瞻岷曰:“治天下必用申、韩;守天下必用黄、老。”
又曰:“明只一帝,太祖高皇帝是也;明只一相,张居正是也。”
瞻岷论史,于司马子长后,最叹服陈寿,以为有良史之才。
马嘶如笑,驴鸣似哭。
凡泛水诸禽,其脚中空外连,如鹅鸭之类是也;水边诸禽,其脚皮半连,如鹤鹭之类是也;若鸡不近水,则中实不连矣。李含英云。
临洺关在邢台县南。关左倚高山,右临洺水,势甚雄壮,然山顶之烟墩炮台,今诚虚设矣。个臣云:彰德府道南半里许有土台,台高二丈余,阔里许,上造小圆城,城内松柏甚茂,扁曰“古美里城”。
明世宗命内臣苏杭织造,大学士杨廷和曰:“历考洪武、永乐,下及天顺,并无此。有之,惟成、弘间一行耳,可谓织造为累朝故事乎?”廷和由此致仕。
凡木围五六尺长八九丈者,非数百年长养不成。即有成者,中多虚空,凡虚空起于内灌。有天灌者,自上灌注而下;有地灌者,自下蒸湿而上;有人灌者,中有朽眼,湿从而入,气蒸而上,湿注而下。故大木即有十余株,可采用者,不过三四而已。
丰熙,鄞人。与其子坊,皆善造伪书。
乳香、薰陆香考异。恭曰:“薰陆,形如白胶,香出天竺者色白,出单于者夹绿色,香亦不甚。”珣曰:“案《广志》云,薰陆香是树皮鳞甲,采之复生。乳头香生南海,是波斯松树脂也,紫赤如樱桃,透明者佳。”禹锡曰:“案《南方异物志》云,薰陆出大秦国。在海边,有大树,枝叶正如古松,生于沙中。盛夏,木液流出沙土,状如桃胶。夷人采取,卖与商贾;若商贾不至,则自食之。”宗奭曰:“薰陆木叶类棠梨,南印土界阿叱厘国出之,谓之西香。南番者更佳,即乳香也。”
江宁孝陵之侧,为灵谷寺,乃太祖以此地易宝志公塔处也,颜曰“天下第一丛林”。大殿悬齐景阳钟,钟界为二十四方,方悬一杵焉;界各为律,清浊高下,各为一音,略如今之韵锣焉,而备之于一钟,异哉!
吴三桂即伪位于衡州雁峰寺侧,筑坛而祀。祀文用檀香版镂字,涂以石青;燔柴用纯牛杀之,去污秽,实以檀末而柴焉。
董显忠,绰号董浑,为王铁山标下将官。尝送铁山归高邮,以铁山力,至云南布政。子廷恩,字天与,今为衡永郴道。
云南曲靖府知府李率祖,字素园,铁岭李氏也。王辅臣为总兵时,与之交好。辅臣升平凉提督,王景为总兵,与率祖不协。率祖参其放饷不会同文官,平西参其多事。上命大臣勘问,景革职,率祖降级。
宣城令吴正中,绍兴人。起家吏员,入为兵马司,随洪经略至湖广长沙守道。
长沙总统将军高起龙,妻陈氏,庐州人,幼为张献忠所掳,后归高氏。起龙总兵云南时,有云南府经历陈某者,庐州人,往谒高,值高他出。其妻闻陈庐州人,疑之,立屏后,问其家世、居处、父母名氏皆合。又曰:“有姊幼为贼掳去,不知所在。”高夫人曰:“汝识其人否?”曰:“忘之矣。但予幼时顽劣,姊强负予,予曾啮姊臂伤焉。惟记此事。”高夫人大哭而出,乃兄弟也。陈因以得所,升武清知县云。
楷树子如蔓荆实,有红黑二色。黑子打油,可以点灯;红色者中空,无用也。
郝天挺《唐诗鼓吹》,出手腐板可厌,何近人家弦户诵乃尔!无怪其出手即作学究语也。
偶与宗夏论《易》,因谓之曰:“《易》无思也,无为也,本是说易,易即是蓍卦。诸家皆就人上说去,于是有无将迎不安排之说。此处,考亭之说为得之。”
又论《老子·不尚贤章中》云:“‘不见可欲,使心不乱’,乃承上二句言。盖贤也货也,皆可欲也。上之人尚贤贵货,是示民以可欲而乱其心也;惟不尚不贵,则不见可欲,而使民之心不乱。本是明白直截,后人却截出此句,就自己学术上说,反说老子说得不是。嗟嗟!不深理会其言,而遽非之,宁不令柱下笑人邪!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四其字皆就使民上说。”
偶与日宏论诗,因谓之曰:“性情一也,而有十五国之不同,微乎危矣。”
乘除之法,唐九执婆罗门,以书为计,其学不传久矣;回回土盘,未广流布,世亦无有知者;泰西来宾,书数始为合一。余别有《序》一通,推论其故。汤道未更制方筹,尤为奇创;与盘珠而三,皆绝世之奇构也。
徐炳文,梅堰人,孔东塘门人,尝辑《二十一史孝子传》。读其《两晋》一册,殊有可观。
辛未春,戛尔旦提兵忽抵西口(噶尔丹内犯,在庚午夏,此误),京师戒严,每牛录下枪手派至八名,几于倾国矣。城内外典廨尽闭,米价至三两余。
曾天妹,青藜幼子也。青藜死,榇归,其如夫人亦死。天妹幼无所归,奉世抚之如子,此今人之所难也。
舟中读张戴人《儒门事亲》一书,觉耳目一新,颇有悟入处,真医学士中申韩也。
寒山赵凡夫先生六书之学,近代人无出其右者。其《说文长笺》,虽未尽合于理,然亦弘博可观矣。先生以谐声之故更求之等字。有真定淖公,先生师之,供养于法螺庵,与先生衡宇相望也。
淖公精《五天梵书》,以大梵书题法螺庵额,曰“达摩商佉”,至今犹在。
洪武二十三年,《洪武正韵》,颁行已久。上以字义音切,尚多未当,命词臣再校之。学士刘三吾言:“前后韵书,惟元国子监生孙吾与所纂《韵会订正》,音韵归一,应可流传。”遂以其书进。上览而善之,更名《洪武通韵》,命刊行焉。今其书不传,仍行《正韵》。
今爰书中,有大诰减一等,自死罪外,无一不然,此未知立法本意者也。明太祖颁行《大诰》,一切官民人等,户户有此一本。若犯笞杖徒流罪,有者每减一等,无者每加一等。今民间虽有此本,顾概有减等,而不闻有加等,此因仍之误也。然徒杖笞减一等者,犹未相远;流配一减,即为徒罪。以律“二死三流”,同为一减故也,因以流罪废而不用,而律为空设矣。然流罪下死刑一等,尽有情罪深重者,降而为徒,法实不蔽,奈何因仍而不改乎?
明禁中,端午有龙舟骠骑之戏。骠骑者一人,骑而持帜前行,后骑继之,各于马上呈弄伎巧,盖以习骑乘云,实元制也。龙舟,似亦有习水师之意。
永乐时,禁中有剪柳之戏。剪柳,即射柳也。陈眉公云:“胡人以鹁鸽贮葫芦中,悬之柳上,射之。射中葫芦,鸽辄飞去,以飞之高下为胜负。往往会于清明端午日,名曰射柳。”
宣德十年十一月朔,当颁历,以是日日食,移于十二月朔;成化十五年十一月朔,值冬至,移十月朔;弘治三年十一月朔,值冬至,移望日。前此颁历,皆在十一月朔,嘉靖间,始改十月云。
旧制,殿试在三月朔日。成化八年,以悼恭太子发引,改于十五日,至今因之。
正统十一年正旦日立春,礼部言:“二节同一日,宜杀立春日。”从之。天顺五年十一月十一日万寿圣节,又值冬至,礼部言:“二节当行庆礼。”然致词各异。
儒者谓管仲煮海,为伯国之术,然历代行也,未有能废者。明朝国赋,所资于盐尤溥,以近日计之,岁岁入余盐课税等银约一百万三千两有奇。各边中盐引价约五十六万七千两有奇,其于全赋,盖五之一云。
永乐取举人监生年少者,入翰林院习夷字,以通事为教师。科举时,任其应试,卷尾识译书数十字。三场毕,送翰林院定去取,仍送入场填榜,盖优典也。中榜后,改为庶吉士,仍习译。其后习译益多,中第者益众,有一榜中三十余人者。天顺中,以奔竞者多,乃革之,而用民间子弟。
洪武乙丑科,丁显为状元,练子宁为榜眼,花纶为探花。子宁有《送花状元归娶诗》,以状元称花,不晓其故。考宋时称鼎甲者,皆为状元,或以是也。是年,黄子澄以三甲改庶吉士,今状元考与翰林题名,皆以黄为探花,而遗纶名。盖是科题名碑有缺,故误传耳。
曹鼐以典史中状元,人皆知之。洪武辛未,榜眼吴言信,福建邵武人也,以钞局副使中,人多未之知也。正统壬戌,又有松陵驿丞郑温中第。
嘉靖中,南给事高鹤者,绍兴人也。尝具疏劾严氏姻亲,忤旨降县丞,稍迁凤阳属邑令。偶有严氏家奴,乘传过其邑,鹤执之,杖至六十,曰:“烦尔以此杖寄尔主。”不久为严所中,免官。陶祭酒撰《高墓志》,不载此事。
严嵩末年,有分宜令,麻城人也,忘其名。在京候嵩于私第,坐旁室中,俄有家奴从内出,令见而起,奴乃叩首令前,令惊曰:“若何为行此礼?”奴曰:“我主盛满已极,旦夕祸作,奴辈皆不免,此时得公稍宽捶楚足矣。”严氏败,令治其家,是奴亦在治中。令识其人,特释之。呜呼!此奴贤知,过其主远矣。
杨继盛《劾严嵩十恶》,内有子孙冒边功一事,下兵部查覆。聂公豹为本兵,袖一稿,谓诸司曰:“吾意已定,此功皆实不虚,诸君勿多言。”是时王公遴为主事,与同官齐声曰:“此稿乃某人所为,不可用。公今日当为万世持公论,何但为一时免祸计耶?”聂艴然起,入火房,且行且诟,趣具稿奏。时杨公博、张公时彻为左右司。杨默然无言,张言此事不可但已,牵杨袖随之入,谓聂曰:“如公所言,则事激而祸延缙绅不休,不便。愚以为第缓之可耳。公何不说严公,使自辞军赏,则部可无覆,而诸司意释,公论且不废矣。”聂大悟,从之,于是疏入。肃皇听其辞,而更受锦衣百户,诸贤幸无摧折,张一言之力也。
陈文伟,武昌人,膂力过人。尝五更之田间,猛虎扑地而来,乃两手搏虎肩,而足蹴虎势,虎死。后应会试,场屋火,以右手抵墙头,左手持同事人履,肩而出者几千人。火势迫,乃揖后至者曰:“吾力只此矣。”遂名动天下。后为山东安丘令,流贼百余人掠库,文伟敕群吏:“第谨簿书。诸宝藏,吾无虑也。”群贼大掠库金去。良久,问左右曰:“贼去几何?”曰“三十里矣。”敕左右以一骑一弹来,驰赴之,问诸贼孰为首者,弹左耳,中之;又弹右耳,中之,贼大骇,伏地请死。文伟曰:“好为我送库金还。”群贼惟命,文伟以一骑尾其后。抵县,群贼请死,文伟曰:“我何有诸贼奴?”各杖三十遣之。文伟自负拓弛,意不以见功也,御史竟以纵贼论劾,免官罢归。
穆庙在裕邸时,邸中例有所给,于常禄外,积户部者三岁弗敢请,岁用窘甚。承奉谋之曰:“非贿世蕃不可。”请王帑得千金,以王命谒世蕃而致焉。世蕃欣然受之,以属户部,即与三载给。世蕃时夸于人曰:“天子儿尚行金我,谁敢不行金者?”华亭谈其事曰:“世蕃真天大胆也。”
乡贤名宦有祠,公典也。不惟有司不当私其人,虽子孙亦不当私其祖父。昔刘阁老健为相时,河南有司欲以其尊公及一某公并入乡贤,告之刘,刘谢曰:“吾乡贤祠,有二程夫子在,吾父何敢并焉?至如某公,固自当入。”呜呼!刘公之见远矣。夫祖父无明德,而强列俎豆,是辱之,非荣之也。近日士夫无一不入乡贤,木主委积,至列之案下,谓此乡宦祠,非乡贤祠也。
画者,象也;值其画者,变也。潜龙勿用者,辞也;用其辞者,占也。斯义不明,而附会无不至矣。
《易》终于《未济》,斯天道之不穷乎?《书》终于《秦誓》,斯气运之将变乎?《诗》终于《商颂》,斯文弊之复质乎?《春秋》终于《获麟》,斯王道之永久乎?
泾野先生尝言:“居要有九病,见善忘举者妒;知恶不劾者比;依违是非者谲;借公行私者佞;意存觊觎者狡;惧祸结舌者偷;指摘疑似者刻;怒人傲己,盖其所长而论者忿;喜人奔竞,护其所短而荐者贪。九者有一于此,终亦必亡而已矣;开诚布公,九病可以勿药而愈矣。”
古诸侯多天子继别之支子,故不得犯天子以祭始祖;大夫多诸侯继祢之支子,故不得犯诸侯以祭先祖,周道然也。汉唐以来,则无是也。礼以义起,报宜从厚,今士大夫之家庙,虽推以祭始祖亦可也。
李长卿《松霞馆赘言》曰:“问鼠无牙,牛无齿,虎无脾,兔无唇,龙无耳,蛇无足,马无胆,羊无神,猴无臀,鸡无肾,犬无肠,猪无筋,十二属各有不全,草木子论之当矣。然子何以属鼠也?曰:天开于子,不耗则其气不开。鼠耗虫也,于是夜尚未央,正鼠得令之候,故子属鼠。地辟于丑,而牛则辟地之物也,故丑属牛。人生于寅,有生则有杀,杀人者,虎也。又寅者,畏也,可畏莫若虎,故寅属虎。卯者,日出之候,日本离体,而中含太阴玉兔之精,故卯属兔。辰者,三月之卦,正群龙行雨之时,故辰属龙。巳者,四月之卦,于时草茂,而蛇得其所。又巳时,蛇不上道,故巳属蛇。午者,阳极而一阴甫生,马者至健而不离地,阴类也,故午属马。羊啮未时之草而茁,故未属羊。申时,日落而猿啼,且申臂也,譬之气数,将乱则狂作横行,故申属猴。酉者,月出之时。月本坎体,而中含太阳金鸡之精,故酉属鸡。戌时方夜,而犬则司夜之物也,故戌属犬。亥者天地混沌之时,如百果含生意于核中,猪则饮食之外,无一所知,故亥属猪。”
“问二十八宿之属,其义何居?曰:即前十二属加一倍者也。亢金龙,辰宫也,角木蛟附焉。蛟,龙类也。房日兔,卯宫也,氐土貉心月狐附焉。貉狐,兔类也。尾火虎,寅宫也,箕水豹附焉。豹,虎类也。牛金牛,丑宫也,斗木獬附焉。獬,牛类也。虚日鼠,子宫也,女土蝠危月燕附焉。蝠燕,鼠类也。室火猪,亥宫也,壁水𧱬附焉。𧱬,猪类也。娄金狗,戌宫也,奎木狼附焉。狼,狗类也。昴日鸡,酉宫也,胃土雉毕月乌附焉。雉乌,鸡类也。觜火猴,申宫也,参水猿附焉。猿,猴类也。鬼金羊,未宫也,井木犴附焉。犴,羊类也。星日马,午宫也,柳土獐张月鹿附焉。獐(案,獐原作帘)鹿,马类也。翼火蛇,巳宫也,轸水蚓附焉。蚓,蛇类也。子午者,天地一定之位;卯酉者,日月所出之方。故八宫皆二,而四宫独三。”李长卿何人?可谓发人所未发。
崇祯壬午十二月十六日,贼众数十万,于钟祥石牌作梁渡兵。二十七夜,风大作,船尽碎,次日复成之。三十日平明逼郢城,惟援剿总兵贵州温如珍先日方至,立营未定,力战不胜,死伤者众,率麾下数百人冲阵而去。癸未元日,贼分兵破江陵,总兵钱申选、巡抚李振声、钦天监博士杨永裕俱为贼擒,五营将士或杀或降者无算。巳时陷城,抚军宋一鹤、留守沈寿崇、邑令萧汉、巡抚中军李佳应死之;守备王珰、知府王玑降贼;守道张凤翥、通判张国运越城潜逸。闯贼李自成伪称“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罗汝才亦称伪元帅;诸贼目,则有伪政府侍郎、从事、防御、府尹、州牧、县尹等名;改承天府为扬武府。
崇祯十六年春,左帅移师东下,掠两岸船俱尽,止于九江。夏五月晦日,陷会城。先是,张献忠为督师杨武陵困于玛瑙山,仅以数十骑遁去;迨破襄阳,其众不满千人。乃遁于六安山中,逾年始出,陷蕲州蕲水。既陷黄州,益以麻城里人叛党洪明诸逆及黄属新附之众,各数万人,其势益张,渐有饮江之志。密遣奸谍,遍布城中。而楚藩所募护卫新兵弁领张以敬者,黄冈诸生也。尝奉教,楚藩督过之,因与贼通,约为内应,献贼遂从樊口涉江而上。故相贺文忠闻之,亲启楚藩,请发镪犒士卒,议守御。楚藩不以为虞,曰:“终朝寇警。寇若骑母猪,亦应至矣。”监军王杨基,适奉巡抚江北之命,闻寇逼欲去,贺公涕泣挽留不得。二十八日,遽扬帆西渡,防守镇箪兵亦逃走,人心汹汹。前三日,有发以敬等逆谋,冯生云路以告贺公,公不决,密问抚军。抚军大笑,斥为狂生。于是以敬等惧诛,谋益急矣,遂酿成鄂城之陷。
周献之云:洋铅查滓在上,锡之查滓在下。
经略图海围平凉,据高原以临城中,日发巨炮,历半载余始克。城中人拾炮子十三斤者万余,小者更仆不能数也,然止伤一老人行汲者,余皆打空地中,堆积如山。事定,居人创火神祠以报神德,即以炮子砌祠地,彰神功也。
凡新考选给事到任后,三日不出门,待诸先辈来拜,行交拜礼也。交拜起坐礼,礼后连叩首。凡曾任给谏者,皆来交拜。三日后,始出门答拜诸客,不敢为客以僭先辈之故也。
凡巡防盐关差,皆有精微批一纸,以为凭限。批发自内阁,而科臣批之。
大兄云:满洲掳去汉人子女,年幼者,习满语纯熟,与真女直无别。至老年,乡音渐出矣,虽操满语,其音则土,百不遗一云。予谓人至晚年,渐归根本,此中有至理,非粗心者所能会也。予十九岁去乡井,寓吴下三十年,饮食起居与吴习,亦自忘其为北产矣。丙辰之秋,大病几死。少愈,所思者皆北味;梦寐中所见境界,无非北方幼时熟游之地。以此知汉高之思丰沛,太公之乐新丰,乃人情之至,非诬也。
陈砀(一本作阳),字石文,江西南昌人。曲靖府同知,以科场入帘。《礼记》“仁者如射”,如误作若,降三级。后授益阳知县,无任可到。闻平西死,自请来衡招抚胡擎天等,吴国贵斩之于泉溪渡。
孔明之出祁(案:祁,原抄本误作岐)山,以攻为守者也。隆中已知天下大势终于三分矣,而出师不已者,不如此;欲求三分,不可得也。譬之弈棋,能侵人,始能自治,否则坐而待之耳。彼谯周辈何足知之!
《青田事功》,不少概见。“独与太祖论相”数语,不惟知人,并能自知;而为相之道,圣人复起,亦不能易也。可谓天挺人豪矣。
藤黄出海南,聚蛇屎熬炼而成,故有毒,能杀人。王维章云。
麂皮之有扢搭者,乃以粟米压成者也。余向以为生成者,茹紫庭言,始知之。
李胡拜为湖广提督;杨来嘉为襄阳总兵,驻谷城。胡拜来谷城,来嘉擒之,以献平西。胡拜后死于贵州。
明南京御史外转者,止于知府耳。谚曰:“南道如老虎,转出作知府。”
明季,两司见巡按,用青壳手本,外贴一红签。
嘉、隆两朝书目:《明伦大典》,《钦命大岳录》,郑晓吾《学编》,高岱《皇明鸿猷录》,薛应旗《宪章录》,王世贞《国朝纪要》,吴瑞徵《两朝宪章录》,范守己《肃皇大纪》,王世贞《史乘考误》,劳堪《宪章类编》、《皇明名臣类苑》,夏言《桂洲奏议》,胡端敏公《世宁奏议》,严嵩《南宫奏议》,刘天和《关陕奏议》,刘天和《督抚奏疏》、《渭崖疏要》,毛伯温《议处安南疏稿》,王仁《抚夷节略》,王世贞《异典述盛事述》,刘天和《安夏录》,司马泰《西虹疏草》,沈越《案陕马政》、《皇明经济录》、《皇明疏议类钞》、《两朝疏钞》、《嘉隆疏钞》,樊继祖《云中抚平录》、《湖北民隐录》,汪宗尹《少泉疏稿》,杨允绳《抑斋疏草》,冯南江《行谊录》,高拱《南宫奏牍》、《功臣封爵考》、《名臣言行录》、《史鹿野奏议》、《麂野云中奏议》,沈越《清查京卫冗食奏疏》,沈越《嘉隆两朝闻见记》。
洪承畴经略滇、黔,兵饷之外,岁给银五万两,以供其用。
倮倮奉土主之神甚谨。其像三首六臂,项挂髑髅。有讼官不能决者,则令其誓于土主之前,甚则于神前热油锅百沸,置一钱于油中,两造以手入油拾其钱。直者略无损伤,屈者臂手糜烂。
倮倮娶妇,则请兵于官以劫之,妇家亦以兵守。劫归未合,妇辄逃去,入深山中,与私男子野合,有孕而后迎归。所欢曰马郎,归夫家,永与马郎断绝矣。
巡按,七品官耳;其中军,则参将也。
巡按于诸有司卓异者,荐之于朝;次则奖之,给之以银两而已。顺治初年,一有司,满洲人,按君奖之以银,大怒,掷之于地。
明季总督巡抚宴按君,按君以赏封犒其中军。清初犹有行之者。
只旧草井,盐井也,在云南武定府元谋县。
康熙甲戌殿元胡任舆,江南上元之胡氏,世有厚德。鼎革后,南京旧家仍守故宅者,惟胡氏耳。殿元之祖,字复之。每于除夜置酒,男女分坐,诸家人男妇,亦下坐于两旁。必举杯训其子曰:“吾徒读书人何所能?经营家计得以温饱者。”指诸奴曰:“皆若辈力也,当善视之。”江南人咸目为长者。其长子禹冀,字□赞,领乡荐。任舆,江南解元,今又大魁天下,人以为积善之报。胡氏祖以打金箔为业,至今人犹称之为“胡金箔”焉。
复之有庄,与马士英之庄邻,田甚腴。士英令其子以三千金强买之,复之无难色。未几国变,田仍归胡,官价半原直耳。田中秋成已熟,马氏之工本也。
江宁殿元,焦弱侯竑、朱之蕃兰嵎、今任舆,甫三人耳。
李太白诗曰:“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茹紫庭曰:“王昌龄为龙标尉。龙标,即今沅州也。又有古夜郎县,故有‘夜郎西’之句。若以夜郎为汉夜郎王地者,则相去远甚,不可解矣。甚矣!古人之诗,不易读也。”
明时,群僚被劾者,自衙归私宅,则下轿帘以障之,于门揭“注籍”二字,闭门以待命。
明南畿,凡阅操分二日。第一日,则兵部职方司郎与科道莅其事;次日,则内外守备与大司马莅其事。第一日,职方为主,有待科不待道之规例焉。
崇祯间,左懋第以吏科查阅南京兵马钱粮,与大司马并坐。
明三边总制,驻札固原,军门为天下第一,堂皇如王者。其照墙,画骐辚一,凤皇三,虎九,以象一总制三巡抚九总镇也。河西巡抚驻蓟州,河东巡抚驻花马池,陕西巡抚驻西安;甘、凉、肃、西、宁夏、延绥、神道岭、兴安、固原,各一总兵。
韩世琦,乃蒲州韩爌之孙也。幼被掳,故隶汉军籍;其母其弟,犹在蒲州。母终身不一至其子衙署,以满汉衣服不便故也。母亦贤矣。
祖心大师,乃韩日缵之子也。
霍山黄鼎,字玉耳,霍山诸生也。鼎革时起义,后降洪经略,授以总兵,使居江南。其妻独不降,拥众数万,盘踞山中,与官兵抗,屡为其败。总督马国柱谓鼎“独不能招汝妻使降乎?”鼎曰:“不能也。然其子在此,使往,或有济乎?”国柱遂使其子招之。鼎妻曰:“大厦将倾,非一木所能支。然志士不屈其志,吾必得总督来庐一面,约吾解众,喻令剃发。然吾仍居山中,以遂吾志,不能若吾夫调居他处也。”其子覆命,国柱自来庐州,鼎妻率众出见,贯甲铁兜鍪,凛凛如伟丈夫,如总戎见制台礼。遂降,终不出山。黄鼎居江南久,后屡与郑氏通。郎总督时,事败,服毒死。
明成化辛卯,北京慈仁寺刊《篇韵》,礼部左侍郎眉山万安《序》云:“粤自开辟以来,卦画书契之文生;而后篆隶行草之体出,虞庭康衢之歌谣兴;而后《雅》《颂》《离骚》之词作。逮汉哀平时,杨雄采《史籀》以下诸体,著《训纂》。永元中,许慎兼采之为《说文》,梁顾野王增加为《玉篇》,凡偏旁同者,皆以类而聚;沈约始分四声,为《切韵类谱》,隋陆词辈又增加为《韵略》,凡音响协者,皆以类而集。唐天宝中,孙愐兼收雅俗,改《切韵》为《唐韵》。大历中,李阳冰崇尚《说文》,以其无翻切,乃取孙愐《切韵》附益之。祥符中,陈彭年校勘《玉篇》,又增修《唐韵》,更名《广韵》。然《玉篇》类形而不类声,《广韵》类声而不类形,类形主母以统子,类声主子以该母也。景祐中,丁度加修《广韵》为《集韵》,司马光为《类篇》,此“篇韵”之名所由始也。司马又尝科别清浊,为二十图,以三十六母列其上,推四声相生之法,为《指掌图》,自谓天造神设,以便学者。厥后,李焘作《类韵编》,郑樵作《六书略》,黄公绍又作《韵会》,六书之义,至此大备矣。金王与秘推广《玉篇》,区其画段,为《篇海》。荆朴取司马之法,添入《集韵》,随母取切。韩孝彦改《玉篇》归于五音逐三十六母,取切最妙;复述论图词,署诸篇首,以便检阅。及仲子道昭,虽其学出自家庭,而独得尤精。见篇中部目太烦,即形相推,杂在他部者,悉加改并。如叩品随口入溪,雔雥随佳入照,麤随鹿,羴随羊之类是已。又见韵中,门法多杂,即声相协,散在别音,亦加改并。如以幽随尤,以添随盐,臻随真,谭随谈之类是已。仍增减俗字于篇韵各母部下,凡若干,读者一阅,而艰声奇字,趣了目前,无复含糊嗫嚅之状。道昭父子,可谓有功于后世学者矣。”
永历时有女总兵丁国祥,骁勇善战,能于马上打弩。其夫姓杨,亦总兵。秦王出降后,丁亦投诚,住贵州,常男妆与士夫交接。
延绥祁三升,流贼也。后在云南,为三桂后营总兵。今上初即位,册封亲王大人至滇,云皇上颇闻三升勇,请一见。归为上言之,三升于未乱时死。其死也,预知时至,坐脱而去,且知未来诸事。其兵为滇南诸营最,遗表请三桂以亲臣统其军,三桂命卫朴领之。朴字完初,三桂之幼婿也。后其兵归王绪。夫三升武人,且起于寇,而生死之际,乃能如此,人固不可以迹论也。
咸阳人蔡世科,少年窜身行伍,有异能。手足便捷;殊方异域,住三日,即能通其语言,操其乡音,人不能辨也;牴觕诸戏,一经其目,辄能之。伪周时,王干城据四川,松潘总兵吴之茂降,呼干城为叔。之茂行三,军中目为吴三将军云。世科隶其军中,与靖逆侯张勇对垒,为官兵所擒。将僇之,世科呼曰:“予有机密要语,闻之提督。达此语讫,就僇未晚。”勇命之前,屏人语久之,大喜,立释其缚,宠任之,预闻机密。勇军令严,帐中惟一二亲信人,他人不得入也;令箭十二枝,各有暗记,与时辰相应,置榻前,连之以锁,有要,乃亲发。世科一夜潜入其榻前,解锁取箭而出,军门验箭放行,世科乘马呼噪奔吴垒,军中大哗。靖逆惊绝,大恨,自此军令愈严。未久临阵,世科马蹶,复为官兵所获,靖逆欲寸脔之。临刑,世科曰:“余更有机密,欲闻之将军。语得达,寸磔无恨,然非面陈不可。”靖逆笑曰:“令之前。”盖欲观其措辞,以为一笑也。世科曰:“语不得闻之他人,请屏左右。”靖逆命急其缚,置榻,屏人耳语,刺刺不可了。久之,靖逆呼人释其缚,不知其以何语动靖逆也。自此置之官廨中,令二人软监之,不如前之舒散矣。靖逆死,不知所往。弟世杰稍识字,曾为道人装,卖药于平凉市中,为吴氏散札收买雁翎,今其年不过四十矣。
俗以章疏为本,不知始于何时,古未有此。今时章疏,有题本,有奏本。凡奉部文成例而行者,谓之题本;有私意启请者,曰奏本,体例各不同也。
闽人黏本盛自礼科主试滇中,丙午岁也。时功令,凡旗下人不第者,勒令披甲。吴藩下人,皆贵游子弟,顶故辽学生名应试者,三百余人。三桂待本盛礼数甚异,属其破额广收;都中诸事,三桂力肩之。是科,辽人中式者,一百五十余人,从来所未有也。
道邻史阁部死难,太夫人、夫人皆在南京。总督马国柱岁给银米,后即为例,给之终身。
金陵人翟天葵,出身行伍。道邻拔为都司,以好汉目之,出示曰:“将以为好汉榜样也。”道邻死后,天葵即住其家门首,为之守门终身。此义士足传也。
云南鹦鹉山上,有真武行宫,制如太和殿,中亦范铜为小殿,一如金殿之式。
洪经略入都后,其太夫人犹在也。自闽迎入京,太夫人见经略大怒骂,以杖击之,数其不死之罪,曰:“汝迎我来,将使我为旗下老婢耶?我打汝死,为天下除害。”经略疾走得免。太夫人即买舟南归。
高丽书,以牛为鱼,以鱼为牛。谓四足者,宜为牛;无足长尾者,宜为鱼也。读矮为射,读射为矮,谓委矢宜为射,而寸身宜为矮也。高丽人号称能读书,而不能究六书之源委,杜撰若此,固夷狄也。
江西吉安安福人胡耐庵,卞总制幕友也,后题授云南易门县知县。㑩㑩反,被杀。其于大仁,来滇省亲,则已死矣。扶榇无赀,诸僚友方思醵金,共襄其事。有按察司经历刘公曰:“前耐庵有千金寄某处,人无知者,某分毫未动,今见在。只此扶榇有余矣,无劳诸公云云也。”耐庵之榇,以此得归。刘本吏员,乃能为古人事,可敬也。刘公,武昌人。
大仁归葬后,复来滇中,冒籍为诸生,受知于左将军吴应期。前馆祖树勋家,继入前将军幕。变后,吴命其薙发,走吉安,通韩非有之信。大仁因通马臬司穆将军,复来河南复应期命,王公贵人多喜之。后随入滇中受职,见滇事去,谋反正归诚,事觉被谬。昆明令程石门,亦在其内。
磁石吸铁,隔碍潜通。或问余曰:“磁石吸铁,何物可以隔之?”犹子阿孺曰:“惟铁可以隔耳。”其人去复来,曰:“试之果然。”余曰:“此何必试?自然之理也。”后见一书,曰:“蒜可以避磁石之吸铁。”尚未之试。
楷木,即今之黄连头树也。楷有瘿,可以为器。
以柿子汁涂蟹壳而蒸之,壳皆爆碎。以漆点蟹壳上,点处皆成穴,将蟹黄自穴流入滚汤中为蟹粉。
鲎鱼之血,其色碧。渔人得雌鲎,则其雄守而不去;得雄鲎,则雌者远逝矣。
潮有竹𧉧(一作蛏),狭长尺余,而壳如蛤,味甚美。又有海豆菜,形如豆牙菜,其首如泥螺,蘸醋生食。初食之,遍体生瘾块,不痒,少时即消。
马子腾云:陕西边西番一路西宁、庄浪等处,多三脚蟾蜍,其胶可软玉如泥。西番取蟾蜍,将眉割开,其酥皆成块者,不待和合晒晾也,此为最佳。若中土人掐取酥浆,合面成饼,晒干用者,力甚薄,难取效也。
郑公三俊,池州建德人。南京户部尚书,转吏部尚书,取入北京吏部尚书,以事充江宁驿徒。公至南京,青衣小帽,至驿前,向驿四拜而去,遂归建德。鼎革时,年九十矣,以老得不出。经略洪公,公之门人也。至池州,以舟迎公,公怒骂不纳其使,经略大哭曰:“老师弃我矣。”终不得见而去。
崇祯季年,有言孝陵朽木甚多,恐致火灾。有旨芟孝陵朽木,内官因之斩伐无忌。数百年乔木,尽罹斧斤;孝陵杉板,沿街贱售矣,而百姓遂有“皇帝伐卖祖宗坟树”之语,不祥莫大焉。
平西同墨勒根虾取四川,兵至叙州府。蜀王刘文秀,兵多而锐不可当,平西兵不战而走。至保宁,墨勒根虾已决意去蜀矣。时郝雪海巡按四川,驻陕西境,上疏劾平西不能取蜀,更引敌兵入秦境。平西计无所出,固山杨珅力持进兵议曰:“王威名震天下,今退走,则二旦扫地矣。今日之计,有进无退。”墨勒根虾惧敌众难之,珅曰:“固山若却,请自退,吾王独进,与敌不两立矣。”遂进兵。吴国贵尚幼,血战而前,所在有功。大捷,平西即上疏曰:“臣之退走,所以引敌出险以歼之也。兵家之计,不可先传。按臣书生,不知兵事,妄言摇惑众心,几败大计。”上谴谪雪海于辽东,后以魏环溪之荐复起。杨珅,字秀函,明涿州指挥。在山海为平西标下将,谋画多出于珅。乞师东方,皆珅往也。珅子彦先,字毅叔,未乱已死。其人高朗,有古人风。
明户部印有三方。通行印外,更有户部盐引之印,户部茶引之印,未知今日犹因之否。
有明时,凡腰玉者,轿前必用一人执朱拂以行。拂以竹为之,如今京师响竹之制,而竹丝极细,长四五尺,自上至下,皆以朱漆涂之;行风中,摇颺有声。
赐姓之围金陵也,分兵掠上流,安庆守土之官皆逃,惟司理黄公熙绩不去。非不去,不能去也。兵至城下,闻金陵兵败,即解围去。熙绩以此行取入科,而世袭拖沙剌哈番。熙绩,福建泉州晋江人也。
明季,南京人沈向,为四川巴山县令。献贼至,隔江而营,列数十里,城中人皆逃,向以病不能去。献贼以其城小而陋,不入而去,向以守土功行取为监察御史。二事绝相类。
许盛,少贫贱,与母相失,贵后不知母之存亡所在。有术者,江西人,召卜之,曰:“不死,可复相见也。”乃记其八字而去。后遇老妇,使推禄命,与许母八字合,且闽人也;因问踪迹,果许母,即走告盛而迎养之,亦一奇事也。
孙延龄死,四贞亦迁云南。伪周吴大将军闻清兵且至,退走南宁,城中无主。孙氏之人,犹有数千城守,而傅将军尚未至。时平西诸溃卒,屡过城下,坚闭不纳。有李将军廷栋,为枪所伤,死。城中人惧,皆薙发,而傅将军前行,周孝思亦至矣。孝思,字之遴,郁林道也。
崇祯二年,京城被围,诏诸道勤王。时范景文质公巡抚河南,首提兵入援,兵备杨嗣昌先行至保定。保定守方公一藻见嗣昌曰:“京都被围,勤王之师,未有至者,今敌师老,亦将倦归。某方练兵秣马,思赴君父之急,但望轻位下,恐不胜任。得公来,我附骥尾,此千古一时也。”因问兵之多寡。知军中乏骑,方曰:“破口非骑兵不可,今奈何?某有战骑五百匹,日夜操练,令士马相习,愿助公解都城之围。”嗣昌大喜,即深相结纳。抚军至,方入谒,长揖不拜。抚军怒,方公曰:“某畿辅吏,礼宜如此。”抚军敛容谢之。嗣昌以告,抚军大奇之,即偕之入援。围解,力荐杨、方二公于朝。方后为辽东巡抚,即光琛之父也。光琛,字献庭,号云鹤,为伪周长沙巡抚。质公,吴桥人,其父曾为别驾。
云南㑩㑩,挽发时,以木四五寸,竖顶中为结,以布勒之,如独角兽然。此即古之椎髻也、。
湖广境内,有一种箭旱。妇人以箭旱横簪于首,长三四尺,处子则簪七枝;嫁则簪五枝;生子后,递减至一而止。郴州亦有此一种。在郴时,门人仆夫曾亲见之。
周祚新,贵州人,弘光时兵部司官,遂家于南京。善画竹,号墨奴,今其遗迹,已贵如拱璧矣。
弘光时,兵部职方司刘泌,户部新饷司王燧,字子京,皆马党也。又有王重,字有三,士英将用以掌选,为高杰所参而止,疏中目重为狡童。藩镇骄横至此,从来所未有也。
东吴犹重世家。宜兴推徐、吴、曹、万,溧阳推彭、马、史、狄,皆数百年旧家也。宜兴许氏、溧阳包氏,皆新发,而欲自附巨族之后,乡人嘲之曰:“彭马史狄包,疯痨{疒豉}膈哮(方音作蒿)。徐吴曹万许,马赵温关鬼(方音作举)。”吴人嘴舌轻利,一至于此。
枭首之尸,弃之水中,则直立而不仆;水灌入腔中,出没动荡,甚可畏。
南都各部,皆有花园,凡公会宴饮,于是乎在。吏部名文园,兵部名衎园,工部名藏春园,独礼部无之。后孔玉衡贞毓为宗伯时,亦建园,先名瀛洲,会后题其名曰“啿啿”〔按:音旦〕,此二字不知何来,作何解也。堂联曰:“咫尺恐为羞,献于羹,献于墙,俎豆闻之矣;斯须不可去,谋之野,谋之邑,王帛云乎哉。”
潮州十里外有栖凤亭,云昔时有凤栖于此。林武陵守潮时题云:“十里江亭,昔日鳄鱼今去尽;千重云树,当年凤鸟复来仪。”
“阙下晓云笼树起,城头秋月过江来。”衡州府署联也。“江声回石鼓,日影上花砖。”衡州词林堂联也。“座间只可谈风月,诗里偏能耐瘦寒。”吕黍士《赠钱鉴涛掌选堂联》也。
黔之人物,尹珍已上无论已。明以理学文章气节行谊着者,如孙应鳌、李渭、陈尚象以及王训、詹英、黄绂、秦禺、蒋宗鲁、徐节、田秋、徐卿伯、熊文灿、易楚诚、张梦弼、许奇、申祐、吴淮、邱禾实、潘润民、王祚远、蒋劝善,而文恭为之最。黔之名宦,庄蹻、唐蒙以前无论已。明之清操惠政武功赫奕者,如郭子章、朱燮元、江东之、应朝卿、王重光,以及尤安礼、吴讷、萧象烈、成务、胡宥、刘大直、王象乾、吴国伦、冯晋卿、陈士奇、王三善、李云、刘锡玄、郭成、胡从仪,皆今日所尸祝俎豆之者也。
黔苗之先,有际际火者,随武侯讨孟获,所在有功,云即安氏之祖也。黔人祀侯,必塑际际火之象侍立于旁。
东海所属淮安海州,去岸三十里。其地居人,皆以鱼骨为掾柱桌椅等物。
彭夏琴《咏台湾七律》四首
其一云:
台湾绝域贡降笺,举族归朝尽内迁。历授尧封千载后,地开禹贡九州前。
人民半与鱼龙杂,郡县全依岛屿偏。四十年来空倔强,至今始得罢戈船。
其二云:
当年犀甲下扶余,衔璧谁怜轵道车。西市赭衣魂已渺,南朝紫盖事终虚。
帆来日本通商近,邑改天兴置吏初。一自孙恩分战舰,烽烟边海几丘墟。
其三云:
高华遗屿自隋朝,营垒依然识旧标。淡水鸡笼虽竟渡,飓风蜃市岂全消。
乘桴何意真浮海,叱石无能远驾桥。抽调可怜诸将士,不教辛苦说征辽。
其四云:
穷岛军需飞檄催,蔗霜兼买鹿皮来。生番穰社三冬集,互市洋船六月开。
浪峤山形随地尽,夏门风信逐潮回。荷兰故土非瓯脱,窥伺将毋隐祸胎。
〔按:穰,一本作禳。〕
朱媚儿,秦淮倡也,归耿章光。章光,山东人,明季进士。投诚寓金陵,后受秦王孙可望札,与通谋。事觉,被僇,以尸归,其妻妾环而哭之,媚儿止之曰:“此非哭泣时也。国法,叛人妻孥,收入官,发满州为奴。此时不早为计,则耻辱狼籍,更为死者羞。”力劝其主母并女媳妾媵等投井死。媚儿独后,更坚闭前后门,从容入井死。呜呼!媚儿,倡也,不惟能死其主,且能全主母一家之节,何见之明而行之决也!明末士大夫,愧此倡者多矣。
滇南㑩㑩俗无文书,官征其赋,先与官刻木为符,以一画当一数,百十两钱分,以长短为差。画讫,中分之,官执其半,届期持而征之,符合不少迟欠也。此亦足想结绳之制矣。
六盘山,在平凉之西,虎山原在平凉之北。虎山高临城中,而六盘则转输之途也。图海围平凉,先取虎山,以窥城中;次断六盘之饷道,而平凉不守矣。
陈福,宁夏人,屠人子也,后为宁夏总兵。王辅臣反,尽有平凉,福以兵围固原,八阅月不克。辅臣之子吉贞,自平凉来援,内外夹攻,福大败。归宁夏,将更练兵,以图再举。兵变,为其下所杀。嗟乎!辅臣于斯时,不能北联宁夏之叛卒,以断河西之声援,而坐守平凉以待毙,此实不可解也。
伪周授王辅臣陕西东路总管平远大将军,授张勇陕西西路总管平远大将军。
广东韶州府乳源县,有地曰梅花,潦水峻险,不与外通。居人数百千家,有张邓二老为之主,皆听其指挥。二老,明季诸生。鼎革后,不薙发,据险自守,官不得入,而租赋输纳不缺。追呼者,山下遥呼之,缒租而下,如数不少欠。平西之变,胡国柱过乳源,二老以野服见。事定后,二老已死矣。众以地归朝廷,朝廷以其地建置花县,属广州府。今人所谓梅花洞者,即其地矣,产良马。
简尔泰,云南诸生。李定国入滇,阉为内侍。后入吴三桂宫中,以能鉴古得幸。云南平,取入京,今亦为上所用。
弘光元年郑鸿逵守镇江时,北兵将至淮扬,瓜埠士民舟载家口将渡江避难者甚众。鸿逵以巨炮碎其舟,露布中外以告捷。
六科在朝内,六部皆用平行手本,红印,盖紫粉印不可行之于朝内也,其体统尊严如此。此明时之制也,未知今日何如耳。
吴、李、解、魏,为兴化四大族。
兴化士人,凡应举者,必醵分延道众,诵经礼忏以为祈祷,亦可笑也。
彭秋水在禄劝时,猎人以虎献。剖之,有胎胞形如藕,而三节,剖视有三子焉。方二寸许,尾与身等,眉目诸形皆未具,而爪牙先生。其威之所在,有独异也。
秋水云:有一土巡检,人言其常变形为驴入山,已复为人。秋水曾见其人,痴呆不了了云。
马子腾云:鹌鹑,皆虾蟆所化也。
台湾知县某,闽闱聘之入帘,过海为风飘至香山,广人送之还闽,盖庚午科也。
自桂林至思恩府归顺州交趾路程:桂林府陆路西南行五十里,至思桥上船,西南永丰县,又西南容县、牛摆、象州,从此正西,则坌河上柳州。若自象州南,则为黄龙江,至白沙,起旱南行,经武缘、上林、迁江三县地,至宾州,又南至思恩府。自思恩府而南,经田州、向武、泰康,上应果化、归顺,又南二百里,即交趾界。自思恩府西南行,为泗城州路。自上林县转东南,经困龙关,为南宁路。
归顺土州,东界镇安,西界泗城,北界果化,南界交趾。
彭秋水堂联云:“向平婚嫁贫中毕,庾信文章老更成。”亦佳集也。
黄仲霖参马士英,召对归署,以白纸大书于门曰:“得罪权奸,命在旦夕。”诸客赐顾,门官一概禀辞。
黄斌卿,闽之漳州人。崇祯十七年,破家募兵勤王,行至山东,闻北都已陷。至南京,锡以镇南将军印,镇芜湖。后方国安至,马士英欲夺其印以与国安,以关防易之。斌卿上表送印于朝,散其众而归。
马锡,士英之子也,为禁军提督。大兵渡江,枭其首于市。
留都六部,以大司马为第一班,在冢宰上。西班首领魏国公,独出一席领班。魏国公前,有小羊角灯一盏,校尉执之,以为兴拜之节。兴则灯起,拜则灯下,不独鸿胪寺呜赞之胪唱也,想北都亦应尔矣。北都领班,则朱成国云。
留都拜牌,在礼部堂上,故宗伯堂署独大,百官皆由后门入。烈皇帝发丧举哀,亦在礼部。
由衡州至广西桂林府旱路:衡州南九十里排沙,南九十里祁阳县,南一百一十里永州府,西南九十里黄沙河,西南全州,西南界牌,再南兴安县,再南三十里盐官,再南临州,再南六十里即桂林府。由衡州之广西桂林府水路:衡州府南,由松柏司、八枋、河洲、归阳、黄杨司、冷水滩、木瓜埠、湘口,转而西南,由石谿站、江口(东安县在北)、余塘、全州、界牌(分水塘过斗)、兴安县、大沿江、临川县,正南即桂林府也。由桂林而南,为平乐府,又东南为梧州府,又东南即广东界。自湘口正南,经永州府、道州、江华县、永明县,至广西界。
何光显,金陵诸生,何遵之后也。遵有专祠,曰“廉直”。光显平日与马士英有隙,弘光即位,光显知不免,即上疏劾奏士英,枷示于市,以瓦缽合头而死。
常开平之后,世袭定远侯。明季常某奉烈皇帝旨,册封海外某国王,及归复命,则弘光帝已即位于南都矣。未几,即上疏特参马士英,免为庶人。国朝兵至,以此得免于北,即以南门外常家庄庵中,薙髪为僧,人独呼为常太爷云,开平可谓有孙矣。庵在太平途中,当访其名暨法号。
弘光帝至南京,即位于内官监,盖大内诸宫殿虽存,而颓败不可居。即位后,始建武英殿。上所居曰兴宁宫,太后所居曰慈熙宫。其额,皆王孟津所书。
弘光时,提督禁军太监李国辅,秉笔司礼太监韩赞周也。
永宁府已为西夷攘去久矣,而铨部尚注选人同知,无任可到,驻北胜州以待升调。
袁九叙抚滇时,丁外艰归,轿围用白毡。或曰:“昔某公遭艰归,于轿顶之中,为一小龛,奉纸位一,载而行。”九叙将用之,一友曰:“公非宗子。神所依之主在六完老先生所,若公复奉一主,是神有二矣。此礼,惟长房长子得行,公奔走可也。”九叙拜而谢之。
云南武定府城西北,有师子山,形如师子,即蒙氏五岳之东岳也。武定城正员,当师项下,形家目之曰“师子系金铃”。山有寺曰正续,相传建文帝驻锡处也。彭秋水牧禄劝时,林武陵亦官河曲,同游正续。彭有诗四章,林和焉,皆一时绝作也。彭一联云:“蒙岳千年传帝释,孝陵坏土忆王孙。”林一联云:“岂是勾吴披发去,翻令同泰舍身来。”只此一联,妙绝千古矣。
潮州总制刘进忠,号刘猴儿。甲寅之变,进忠纳款郑氏,封平□将军。尚之信伐之,为其所败。后漳州府同知林学杭往招降之,林以此升潮州知府。
贵州章尔佩,故相马士英之婿也,字灵药。起家孝廉,为江太守,以循良称。平西问曰:“尔有何善政得此于民哉?”对曰:“岂有他异,不过与民相安耳。州县之吏,亲民事,催科听断,安能悉孚人意?即有善政,得誉亦难。太守稍远于民,苟无大害于民,易于见惠,与民相安,人即循良目之矣。”平西语人曰:“此长者之言也,其后必昌。”未几,其子萃冠贵省军。尔佩尝谓人曰:“弘光时,身在南京,忽思家而归,以此得免。若北兵至时,犹在白门,必为百姓之所菹醢矣。”
陕西固原之北,宁夏之南,有灰盐堡,井中出盐。筑地为池,方一二丈,筑而平之,四围筑土为小堤,挽井水灌池中,经夜放去鹻水,池中盐皆成白牙。有盈尺者,味佳美,不待煎也。有盐茶厅董其务。
秦州盐,出山溪泥淖中,民取煎之。
云南琅井在崐阳州,白盐井在姚州,黑盐井在楚雄,皆有提举司井。皆在万山中最下处溪河之中,咸水冲突而起,如济南之趵(案,趵原抄本误作跑)突泉然。即其处甃石为井,缭之以栏,覆之以亭,构桥以通来往。环溪数千家,皆灶户也。每担咸水,税若干,有司出入者,烙桶以印而稽之。又有硝井水,煎之,皆硝,㑩々饮此水以下饭。
川北盐水,民所开也,深数百丈。堪舆指示其处,捐数千金以从事,井径三尺许耳。若不得,则倾家矣;百丈而及泉,犹幸甚也。用辘轳牛转,取之亦甚难。川东盐井,取之较易,且有火井以助煎熬。贵州所食者,皆川东之盐也。
襄阳府至陕西商南县:襄阳府水路九十里半扎店,一百四十里小江口湾船处,名沙陀营;西北由汉江一百二十里至均州,又一百八十里至郧阳府,北行入小江,即淅水也;六十里至李官店,八十里淅川县,一百二十里荆子关,二十里梳洗楼,陕西界矣;一百里徐家店,一百一十里竹林关,一百里龙驹寨。
淅川县南至李官桥八十里,北至梳洗楼一百二十里,边河为县,河西皆楚地。从间道至郧阳府一百二三十里,至均州一百二十里,均州至郧阳亦一百二十里。均州至武当山顶一百二十里。淅川县西南行六十里至火龙观,六十里至均州;又一路,四十里至稻田坪,四十里过赛岭至青塘,四十里至均州,路稍宽大;又一路,九十里至李官桥,三十里至党子口,六十里至均州,乃大路也。
襄阳府西北九十里太山庙,九十里近邓州。州在平陆,其西百余里皆山,河路崎岖难行。西北乃入内乡,过土岭,犹宽平可行车;又径路西北行九十里至韦散集,九十里至淅川县,不必由内乡县。自邓州西北一百二十里为内乡县,六十里丹水,五十里巡检司,一百二十里魁门关,六十里花园关。东北去九十里黄沙,九十里滩河脑,九十里庐氏县,九十里永宁县。自花园关西北六十里商南县,徐家店在县西四十里。商南县北五十里武关,山路崎岖,一百二十里龙驹寨;西北一百六十里雒南县;北九十里商州。
茹紫庭曰:“余癸酉泛舟之役,在邓。问华阳人孟姓逃荒,自潼关西十里铜峪,由老君川至雒南县来雒河。由雒南、卢氏、永宁、伊阳、洛阳,至黑石河,入黄河,小船载四五十石。由府城西上七八十里至伊阳县。水长时,洛南山中木排下汴梁。意汉川龙首渠,自征引洛至商颜下,岸善崩,乃凿井,于井下行水,即此地。而龙驹,即龙渠之误也。但征为今城澄县,远隔渭水,俟再考。”
襄阳府至均州所属小江口二百八十里,大江直西往郧阳府路万山茶等共二十七滩。去小江口不远,南为城,北为光化县。船长三丈,阔六尺,可载百石,春水涨可用百五十石船。小江口淅川县南渡河一百六十里,内太白、官方、殷家别、堰子、白兔滩为险。端工等四十四滩,自小江口数至蜂儿岩,为第七滩,系内乡县界,有界河;又九滩为杨家墈,系浙川县界;又至南马蹬,有板桥,河水自东北注之,去淅川三十里。淅川县至荆子关一百零五里,至梳洗楼二十里,有月儿岩,系商南县界。虎窝等六十二滩,自虎窝滩数至滔河口,为第十五滩;又十九名黄河滩,为小黄河,平浅多淤沙。浙川至荆子关所用扒河船,长二丈余,宽三尺,每船载米十五石,夏秋二十石。荆子关至陕西商南县所属徐家店一百一十五里,有王家浅等八十二滩。有大连滩、厢沟、长乐、猴儿石、背阴滩、猪槽滩、五龙滩、炭沟、侯家算、白石、草长、八龙、龙虎诸滩,俱最险。徐家店西北数里,有香油河,水自洛南刘坪沟流入此处,每船载米十石,春夏可十五石。
徐家店至商州龙驹寨二百二十里,有大涧宿沟等一百七十五滩。内大贾、峪沟、大柳树湾一连五滩,大桑园一连七滩,小鹰石五滩,大鹰石四滩,屹塔岭五滩,共有三十余滩,石大滩险难行。自大宿涧数至武关河口,共四十四滩,有武关河水从洛南乱庄流入;又过二十滩,至背峪河大周滩,有背峪河水从商州八里陂流入;又经开峪河四滩,有开峪河水从商州乔家陂流入;又过四滩,至稻田河滩,有稻田河水从木札沟流入;又过六滩,至桃花缵滩,为商州交界;又过九滩,至银花河龙嘴四滩,为竹林关,有银花河;又过四滩,为大桑园七滩。以上总计百滩。又七十五滩为龙驹寨,此处船上载七石,春夏水大可十石。徐家店至龙驹寨,有师婆滩、瓦滩、屹塔滩、周家滩、朱泥沟、王家堑、皮脖子、大象园、孤山、苏沟口、鹰石滩、骨尸峡、湘子滩、长滩、毛家别、张家别、曹口滩、鸡儿关为最险难行。淅川县至荆子关,有三里桥、石门滩、老人仓、官滩、滔河口、罗山嘴、背漏滩、鄢家曲、清风岭、娘娘庙、摩民湾、货家坡、老虎滩、即鍼田寺、乱石滩、邵市沟、百神庙、黄河滩、黄河湾、八龙庙、蓼儿滩、石羊滩、吴村滩、龙泡滩为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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