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之于鲁迅,虽非同路,且生相攻讦,毕竟有过一段交往在。闻鲁迅死,总要写他点什么,况且是篇难得的大题目。但其不知鲁迅,如其不知鲁迅之“党见”究为何物,于是有了此篇不言“悼”之悼文,漫画了一幅仿若钟馗又似莽僧鲁智深般的鲁迅“活形”。
在林语堂笔下,鲁迅不过是位可敬的、不斗而不快的战士,且勇于为“党见”而战,一切似乎天性使然:“不交锋则不乐,不披甲则不乐,即使无锋可交,无矛可持,拾一石子投狗,偶中,亦快然于胸中……。”甚至整个世间乃至阴阳两界,一切贤愚鬼魅,无不在其兼叹兼怒之下,于是“肠伤、胃伤、肝伤、肺伤、血管伤……”,以致不养天年。如此“儒家之明性达理”之见地,就难怪与鲁迅间“刺刺不相入也”。然而此文可读性亦在于此,让我们阅知一位持不同世界观者,如何戏说异己之生死。
一为自己而奋斗者,崇尚“原儒”,倡导“幽默”,陶然于“悠闲”,于是乐享天伦而终。一为民族而奋斗者,为揭穿这个人吃人的社会,为烧掉这个人间地狱,于是呐喊,于是战斗,于是倒下……。也许各有伟大之处,自是不同人眼中的不同的伟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