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随笔

文/繁星　2002年12月　繁星读书网

 
　　终于赶完了现场卷宗。疲惫地由办公楼中裹身而出，与门卫同事轻一颔首，迅即融入白茫茫的街头。

　　好大的雪，好冷的雪，好干净的雪！……已经好久没有细细体会雪夜的妙境了，这个好久，也许就过了十载、八载。

　　洋洋洒洒的飘雪，把盏盏路灯遮成了迷朦的光团。瑟索中的楼群，渐渐隐去多彩的窗口。平时高傲的钟楼，此时竟畏缩着身子细哑地敲打着最后的晚钟……

　　没有车声，没有人行，孤零零地缓步于白茫茫的街头，偏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惬意和轻松，……

　　人们啊，何必就这样匆匆入睡？面对这飘飘瑞雪，难道就没有一丝别样的心情？或许是真的累了，或许一些人难以接受这般干干净净和冷冷清清……

　　雪夜，曾经携友吟诗弄剑，为励志少年，那是三十年前；雪夜，曾经独自怀酒游上寒山，为发思古之幽情，那是二十年前；雪夜，曾经追风十里，濒海放歌，为终日劳形而释怀，那是十余年前。而今雪夜，无友、无酒，无歌，唯有这一怀品雪的激情依然故我！

　　已觉得自己被尘世熏染得过于污浊，让心灵沐浴一下这雪的清白也好。便不急着拐进家门的巷路了，在不知不觉中继续信步而去，不需要带上更多的心情。在这“战罢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的夜晚，在这三面环海、开门见山的北国小城里，也无需刻意地选择一条怀旧的幽径。这一路曲折、寂寞与空白，恰又给人一种脱胎换骨般的轻灵。心中忽然记起去年冬月的诗句来──借茫茫雾，隐去败木嚣尘；借飘飘雪，让我行吟一路清风……

　　今夜，好大的雪，好冷的雪，好干净的雪！真愿这雪不要像梦一样地就融散了，真愿自己就悄悄地迷失在──这茫茫的雪夜……

　　　　　　　　　　　二〇〇二年十二月〇二日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