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正欲穿过街路，一辆越野吉普车在面前停下。身着迷彩体恤的小青年司机探出车窗，客气地打着招呼：“大哥，打扰一下，有件事和你商量。”我答道：“不客气，你说。”

　　“部队特供的皮鞋，要不要？”小伙子见我没有言语，补充道：“是这样，我们是部队的，鞋是部队特供的，眼下缺钱，想换点钱花花。”表情一副诚恳、一副渴望。我见到车里还有一个穿着迷彩体恤的年轻人，年龄估计都在二十岁出头。

　　这些孩子大手大脚，把津贴费及父母寄给的钱消费光了，还要卖鞋？想是有了难处。我不无怜悯地问道：“什么样子的？多少钱？”司机从同伴手中接过一个鞋盒递给我看，并说：“绝对真皮的，部队零卖要三百八十多，你随便给个一百块钱就拿去。”

　　鞋内堂而皇之地印着“特供”二字，这让我起疑：一双军鞋，不至于印上“特供”标记吧。司机撅了撅皮鞋说：“绝对柔软。”随后又掏出火机，用火冲着鞋面扫了一下：“绝对是真皮的。”似乎是很专业的商贩一般。但当我用手指掐了掐鞋帮，按了按鞋面，立刻明白了。目前还没有一种仿革制品，包括夹层的皮革制品，能骗过我这一掐一按。这种鞋，在地摊上也就值个二、三十块，绝不会再高。

　　我接着又试探着一问：“都有多大号的？”对方不假思索地答道：“你要多大号的？”我笑了笑，把鞋递了回去。“大哥，求求你，成全一下！你看着给，给个五、六十也中。”年轻人几近于乞怜，又颇蛮缠，甚与其着军装、驾军车的身份不符。

　　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说他们也是“军人”，鬼才相信！但我相信这个世道真的出鬼了。

　　2012.08.11

　　追记：近来多地出现驾军车冒充军人销售所谓军需物品者，致很多人被蒙骗。此事该当何论？不当牟利是其一，败坏人民军队名声尤其当以追究。

　　2012.0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