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下去吧,
我们后代的子孙!
这是一笔永恒的财产──
千秋万古长新。
耕耘下去吧,
未来世界的主人!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人间天上难寻。
这片土地哟,
头枕边山、面向国门;
风急路又远啊,
连古代的旅行家都难以问津。
这片土地哟,
背靠林海,脚踏湖心;
水深雪又厚啊,
连驿站的千里马都不便扬尘。
这片土地哟,
一直如大梦沉沉!
几百里没有人声,
但听狼嚎、熊吼、猛虎长吟。
这片土地哟,
一直是荒草森森!
几十天没有人影,
但见蓝天、绿水、红日如轮。
这片土地哟,
过去好似被遗忘的母亲!
那清澈的湖水啊,
像她的眼睛一样望尽黄昏。
这片土地哟,
过去犹如被放逐的黎民!
那空静的山谷啊,
像他的耳朵一样听候足音。
永远记住这个时间吧:
1954年隆冬时分。
北风早已吹裂大地,
冰雪正封闭着古老的柴门。
永远记住这些战士吧:
一批转业的革命军人,
他们刚刚告别前线,
心头还回荡着战斗的烟云。
野火却烧起来了!
它用红色的光焰昭告世人:
从现在起,
北大荒开始了第一次伟大的进军!
松明都点起来了!
它向狼熊虎豹发出檄文:
从现在起,
北大荒不再容忍你们这些暴君!
谁去疗治脚底的血泡呀,
谁去抚摸身上的伤痕!
马上出发吧,
到草原的深处去勘察土质水文。
谁去清理腮边的胡须呀,
谁去涤荡眼中的红云!
继续前进吧,
用满身的热气冲开弥天的雪阵。
还是吹起军号啊!
横扫自然界的各色“敌人”。
放一把大火烧开通路,
用雪亮的刺刀斩草除根!
还是唱起战歌呵,
以注满心血的声音呼唤阳春。
节省些口粮作种籽,
用扛惯枪的肩头把犁耙牵引。
哦,没有拖拉机,
没有车队,没有马群……,
却有几万亩土地──
在温暖的春风里翻了个身!
哦,没有住宅区,
没有野店,没有烟村……,
却有几个国营农场──
在如林的帐篷里站定了脚跟!
怎样估价这笔财产呢?
我感到困难万分。
当我写这诗篇的时候,
机车如建筑物已经结队成群。
怎样测量这片土地呢?
我实在力不从心。
当我写这诗篇的时候,
绿色的麦垄还在向天边延伸。
这笔永恒的财产啊,
而且是生活的指针!
它那每条开阔的道路呀,
都像是一个清醒的引路人。
这片神奇的土地啊,
而且是真理的园林!
它那每只金黄的果实呀,
都像是一颗明亮的心。
请听:
战斗和幸福,革命和青春──
在这里的生活乐谱中,
永远是一样美妙的强音!
请看:
欢乐和劳动,收获和耕耘──
在这里的历史图案中,
永远是一样富丽的花纹!
请听:
燕语和风声,松涛和雷阵──
在这里的生活歌曲中,
永远是一样地悦耳感人!
请看:
寒流和春雨,雪地和花荫──
在这里的历史画卷中,
永远是一样地醒目动心!
我们后代的子孙啊,
共产主义时代的新人!
埋在这片土地里的祖先,
怀着对你们最深的信任。
你们的道路,
纵然每分钟都是那么一帆风顺,
也不会有一秒钟──
遗失了革命的灵魂……
未来世界的主人啊,
社会主义祖国的公民!
埋在这片土地里的祖先,
对你们抱有无穷的信心;
你们的生活,
纵然千百倍地胜过当今,
也不会有一个早上──
忘记了这一代人的困苦艰辛。
是的,一切有出息的后代,
历史珍视革命先辈的遗训。
而不是虚设他们的灵牌──
用三炷高香侍奉晨昏。
是的,一切有出息的后代,
历来尊重开拓者的苦心,
而不是只从他们的身上──
挑剔微不足道的灰尘。
……继承下去吧,
我们后代的子孙!
这是一笔永恒的财产──
千秋万古长新;
……耕耘下去吧,
未来世界的主人!
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
人间天上难寻。
1962年12月~1963年1月24日 虎林—北京
(原载于《农垦报》1986年7月2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