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打瞌睡,乱点鸳鸯谱
文/南通邱芬 原载:新华博客
话说八十年代初,我们搬进了企业建造的职工住宅,虽然简易,无阳台,无卫生间,可总算有了安身之处,上下班方便,每月两三元的租金也能承受。而且透明度极高,门一开一览无遗,吃的什么,用的什么,来的什么人,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们后一排,住着一对夫妻,男的是企业职工,高高的个子,见人一脸笑,说话没高声,一看就知憨厚老实,据说还有文才,一肚子墨水。女的呢,一米六五的个子,皮肤白晰,五官搭配合理,是风华正茂的年龄,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
男的是本地人,插队到启海一带,在广阔天地练红心时,两人相识相恋相爱,喜结连理。我们一听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女人,知道男人走了好运,那个地方的人能吃苦,会当家,里里外外一把手。
然而偏偏命运捉弄人,那个地方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是勤劳能干的,这个女人却是百分之一中的成员。她是追随丈夫知青返城时跟上来的,没有工作,在许多好心人帮助下,也找了类似临时工的活儿,她都干不了几天,就败下阵来,有的干脆不去试工,想当然的回绝了人家的好意。大家也不愿多事了。
从此,她就闲赋在家,走东窜西拉家常。邻居问她:“你怎么不找个工作?”“我吃不消,太累了!我很好养活的,只吃腌鸡烧豆板!”大家一听,啊?不工作还想吃腌鸡!后来才弄明白,腌鸡是咸菜,可咸菜也是菜,也要用钱买啊!说多了,她竞然不耐烦:“我宁愿去卖身,也不愿干活儿!”那个年代可是犯了大忌。
从此,她如另类,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戳戳,有人戏称:“她的衣服不是穿坏的,而是被戳坏的!”她在家里不买菜,不烧煮,最多晒个被,一切都等男人下班后再服侍她,要知道,男人在纺织企业的前纺车间,三班倒,又辛苦又危险,伴着老虎口,回家还要照应年青力壮的老婆,让许多人恨得咬牙。
因为男人的工资很少,无法养活,那女的确实节约,常常开水泡饭就着咸菜,衣服旧破,特别夏天也没好的穿,一块大手帕缝成个内衣,大裤衩子洗得又薄又透,春光经常外泄,女人看了皱眉头,男人看了直摇头。
熬到九十年代,企业出了政策,照顾这些职工家属,安排进厂当辅助工,那纺纱织布已学不会了,女人在前纺拉棉条筒,没有技术含量,只要有点力气就行了,别人想这个工种想不到,她倒好,干了几天又打了退堂鼓,她说:“夜里没有觉睡,实在吃不消!”
更可怕的是,在她的言传身教下,儿子得了她的真缔,同样的懒,相当的懒,出奇的懒!有人责怪丈夫,怎么不采取措施,严加监管,他说得最多的是:“没有法子!”
皇帝不急,太监急有何用呢?终于,男人身体垮了下来,有严重的分泌方面的病,一双眼睛的功能退化,人也非常瘦弱,事到如今,怪谁呢?可能月老打瞌睡,乱点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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